若不是体内伤势实在严重,吴涅没有把握能带着苏碧丝全身而退,不然这寻影阁,约莫塌掉的不止两层了。
武穗有些心疼自己主子的伤势,拿来药箱,灵熠让他退下,自己一个人看着满是苏碧丝留下的痕迹的屋子。
床底的金丝云纹鞋子给她买的,桌案上的如意形九连环是她最喜欢玩的,手中的传音镯子,犹还记得前几日她笑着同他说话的样子,眼波深邃,顾盼流光。
她安安静静在他怀里睡着时,便能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满足。
再美好也是虚妄。人世八苦,一谓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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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丝回家发了两天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体虚无力,却不肯让吴涅接近,只留榴照在一旁侍候。
吴涅没法只有半夜趁她睡熟时再钻进她的被窝里,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暖到了极点。
那只幻化成黑曜的心头鳞失了妖力,他又受了伤,禁不起再拔,想变成猫去靠近不能。
榴照拿热毛巾一寸一寸擦拭着自家小姐消瘦了许多的身子,仿佛像有刀子,一片一片在剐她的肉。那天晚上,滚落到地上的那颗荔枝核,被她穿了孔戴在颈间,这一个月来,日夜煎熬提醒着她小姐的失踪。
姑爷没有罚她,但比罚了她还难受。
姑爷抱着小姐回来时,黑衣都滴着血滴。小姐穿回来的那身衣裳,都叫她扔到火盆里烧了干净。
小姐那么喜欢干净的人,在浴盆里却哭的那么伤心,“阿照,好脏,我自己洗。”
她的小姐啊,她怎么会嫌弃她脏呢,那样对待过小姐的人,她恨不得千刀万剐。
苏旷老爷虽是一方太守,身居高位,竟也拿掳去小姐的人没有办法,几次追查,反倒被削低了官职。
明明已经苦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明明小姐就在她面前,可力不如人,让小姐受了这样的罪。
她恨,她好恨。
两天后烧褪了下去,苏碧丝总算有了些许力气,支起身子起床,让榴照拿来笔砚,榴照看去,提笔竟拟的是一封休书。
“咳咳,阿照,你去叫他来。”
那个他自然是指才新婚没几个月的姑爷了。榴照犹有些迟疑“小姐......”
苏碧丝不管她的疑惑,挥手让她走,咳嗽得更厉害了。
吴涅欢欢喜喜的进门,结果就看到了一封休书。
“这休书是帮你拟的,你只需按个手印落名就好。吴公子再觅良家好女吧。”
吴涅气得慌,胸口像堵了块石头,示意榴照出去,门一关,他便握上苏碧丝的双腕,一边心疼她瘦的厉害,一边,一边又因为她的举动感到心痛。正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夫人?”
苏碧丝撇过头,不愿看他。
吴涅捧着她的头,板正,不让她转向“夫人怕我是个妖怪?”
苏碧丝猛地想将手抽回,眼中蓄起了泪,哽咽着开了口“我惹不起你,又污了身子,放过我好不好。”
“夫人以为我是图一时新鲜吗?”
她不答,面上却是表示她就是这么想的。
吴涅在她面前变幻了模样。一条黑色小蛇掉落在苏碧丝腿上。
苏碧丝差点没尖叫出声。小蛇又变得更小了,似细镯大小,缠上她的手腕,冰冰凉凉的触感兼着鳞片和肌肤摩擦的触感,让苏碧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惊又惧,丝毫不敢动弹,可这样的恐惧中,她还能诡异的察觉出黑蛇待她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