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难进入病房的第一刻，就是拿起电话，打给林玖。

那天早上苏难被林玖接走了，她的酒吧暂停营业，她看着苏难砸完了她在顶楼布置的花房。

林玖努力忍住不哭，她绝不能让苏难觉得她可怜她。

“砸吧，全砸了，留着这些烂花也没什么用。”

林玖看着一片狼藉的玻璃花房，看着狼狈散落一地的白玫瑰，她没有叹气没有不舍，就静静地看着，等着苏难砸累了，就立刻上去给她披了一件衣服。

“砸花这事儿太累了，楼顶风又大，走，咱们下去吃饭睡觉去，这儿没什么好玩的了。”

她的语气很平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苏难现在的身体太差了，脸色白得吓人，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她得好好休息，得好好吃饭，得好好生活，可是这些她终于可以做到的事情，全都在一瞬间消散了。

林玖装作很平常道：“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哪儿的东西特别好吃，早就想带你去了，之后咱们去租个山间别墅，风景很不错的。”

她真是想方设法让苏难能好好休息，努力避开孩子的事情，可是苏难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良久突然整个人向前栽倒过去。

“林玖，我的孩子没了。”

细碎虚弱的声音，消散在楼顶的残花落叶中。

……

灰暗的房间里，廖时也没有开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这本来，是他们的家。

他从未阻止过她做什么，这一次也是，他想过追着过去，但是，这样只会把苏难推得更远。

他太想当然了，他以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就会这样安宁了。

沙发旁边放着沾着她和孩子血的衣裤，他闭上眼睛，重重靠在沙发上。但是只要闭眼，就是那一小堆残缺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