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在肯特家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她有些认床, 因而不经常在别人家里过夜,但在白房子待得舒服,仿佛在自己家里,跟玛莎玩得很好。
平时都是爸爸哄着睡觉, 这天晚上,小小的宝宝窝在玛莎的怀抱里,听着轻柔又陌生的催眠曲调, 像花轻轻落在脸颊,一碰肌肤就融化成芬芳的吐息,随黛茜吐息的绵长而绵长,一直一直吹, 吹进梦里, 仍然开出好看的小花来。
“睡吧,好孩子。”玛莎轻轻地道,唯恐惊扰了黛茜梦里开花, 弯腰把这绵软的一团放进被窝, 小心盖好,心中十分满足。
隔代人看隔代人,越看越喜欢, 或许也有一点儿这个原因在。
孩子睡着了,大人还在外面捧着热牛奶说话。
堪萨斯的农场入夜时分要格外冷些, 升起小小的火炉, 两人围坐着, 纵然默默无语, 也透出两分轻松的气氛。
“你画画得不错。”托尼道。
克拉克往壁炉里添柴,没料想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转头“嗯?”一声,表示不解。
托尼目光右移,看了看桌上摊开的报纸,克拉克跟着瞧,随后笑起来:“随手画的,画得不好。”
后面半句倒是实话。
“听说上面的小人来自你的梦境。”托尼不动声色,“如果不介意,我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梦。”
“按理说,我该记得我梦里的所有细节。”克拉克双手搭在了膝盖上,闻言回忆了下,“这个黑影在我睡醒之前一晃而过,所以印象深刻些。她跟我之前的梦也没有什么关联。”
记者的敏锐直觉令克拉克抬起头来看托尼的脸:“怎么了吗?”
“没什么。”老父亲道,“画风独特,多看了两眼。”
翌日早晨,斯塔克父女要离开克拉克家回纽约,黛茜很是不舍,把玛莎做的早餐狠狠地多吃了两口。
跟她结下革命友谊的还有克拉克家的苏牧。
这只淘气的小狗昨天还把她的饼干偷偷藏起来,经过一个下午兼一晚上的相处,它反倒不舍,托尼出去开车,它还绕着背了小包要回家的团子转两圈,尾巴呼呼摇,摇出风声来。
“欢迎你们随时去纽约。”托尼对肯特母子道。
“当然。”克拉克把在车子旁边乖乖等着的黛茜抱了,打开后车门,装进安全座椅里,轻声道,“堪萨斯到纽约,一转眼的距离,对吗?”
黛茜就笑。
她手上还捉着一袋玛莎打包好的小饼干,留着车上吃。
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跟同乡的十分愉快的相处时光,令飞机飞到了曼哈顿,团子还小婆婆似的跟爸爸历数快乐点滴,用不算太丰富的词汇量和已经算比较流利的表达,一路说竟说了许多。
一直说到超市里。
“奶奶给一个饼干。”黛茜在推车上摇晃小胖腿,左手比出一个手指,说得有头有尾,“我一个,她说还有……饼干还给我。”
右手又比出一个手指头。
“所以一共几个?”
老父亲听唐僧念经似的听这小的说话,今天温蒂不上班,他得自己买点儿新鲜食材回家,做个完全不需要动脑更不至于把厨房烧了的简单晚饭。
例如把土豆蒸熟,把胡萝卜蒸熟,再把西蓝花蒸熟。
就这么也能把女儿养大,实在是不容易。
“两个。”
团子听见爸爸问话,低头把两个手的手指头数一数,慢慢道:“是两个,爸爸。”
“看来你的脑子是像我。”
托尼说这话半点儿不脸红,等黛茜的注意力渐渐从堪萨斯的愉快经历转向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他就把车一转头,任由这小的眼馋,无情地去结账。
“不买吗,爸爸?”黛茜问。
“家里那么多东西你都吃完了吗?”老父亲问。
这一提问掷地有声,直击灵魂,引发幼儿深思,以至于结账用扫码枪滴滴这么有趣的过程,黛茜这次也没看,专心致志想家里还有哪些没吃掉的东西。
至于今天晚上回去托尼还是没能做成一餐太好吃的晚饭,以至于不得不拿出零食来哄孩子这样的小事,就按下不提了。
堪萨斯之行后,托尼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
年末总有各种各样缠人的事情,助理分身乏术,少不得要董事长坐镇,合同雪花似的刷刷刷从天而降,恨不能一个人长出三头六臂,才能赶在年终之前处理这许多的杂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