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好天气,也许是因为这湿润的海风……
登上游艇。张佳佳在甲板上奔跑,踩出“砰砰砰”的声音。
倪蔷站在船舱前,抬头看太阳,裙摆飞扬起来,风光正好。
白维奇从船舱里钻出来,递给她一瓶饮料。
“谢谢。”
“不客气。”
白维奇掀开饮料拉环,在倪蔷身边,也跟着抬头看天空。
“你朋友性格很开朗。”他突然说。
倪蔷笑道:“是,她是很开朗的性格,从小就大大咧咧惯了。”
“她是做什么的?”
“她?她是作家。”倪蔷侧过脸看他,脸上有几分自豪感。
白维奇点点头,有些呀然:“竟然是作家……”
倪蔷玩笑道:“白总不会对她感兴趣吧?不过很可惜,她有男朋友的。”
白维奇脸色顿住,忽而也笑开了,他看着她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两人对视,倪蔷觉得他的视线有些咄咄逼人,一如那时初见他看她时的目光。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白维奇眼中不再有阴鸷,而是充满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甲板上张佳佳跑过来,喊道:“船长来了!他没带眼罩,却留了一嘴巴的胡子!不像杰克像巴博萨!我们的船叫什么名字呀白总?”
白维奇笑道:“珍珠号。”
张佳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
白维奇站立不动,整个人如一尊清雅的雕塑,沐浴在阳光下,极为惹眼。
船长登船,扬帆起航。
白色的帆布冲刺在蔚蓝的海浪中,和天空呼应。
这才有了那样的感觉:拥住天空,环抱大海。
船只乘风破浪,渐渐,远离繁华的城市,远离坚硬冰冷的建筑物,冲向无边之境。
倪蔷扶着栏杆,盖住她的帽子,感受海风。
白维奇就在她身边,风姿卓然。
行到一次岛屿附近时,收帆,船速减慢,在轻缓的海浪中飘荡着。
“见过大海么?”白维奇问倪蔷。
倪蔷回道:“见过,不少次,但不像现在这样!”
“比如?”
比如……
倪蔷想起来小时候的那次三亚之行,却不再想将往事讲出。
有些故事,说给一个人听就够了。
于是她只是摇摇头。
白维奇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倒……倒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其实我不是很经常出来旅行,但我喜欢旅行的感觉。没有负担,很自在,也充满了无限可能性。”
白维奇轻轻道:“那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倪蔷想了想,说:“非洲大草原。”
白维奇嗤得一笑。
倪蔷看他笑,板起脸,认真道:“你别笑呀,我是真的想去非洲大草原的!”
白维奇看着她说:“你喜欢原始粗旷的世界?倒是没看出来。”
倪蔷道:“白总你别笑我,我是说真的。小时候我父亲送我的第一本书就是关于非洲大自然的,我对那个神秘的地方很感兴趣,很向往。但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白维奇疑道:“为什么?”
倪蔷喟叹着说:“人这辈子哪那么容易就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要出走,会受很多限制的。第一得有钱吧?第二,你不是孑然一身的人,怎么敢去冒险?我有家人,我不敢丢下他们。”
倪蔷语罢,白维奇盯着她,眼神里有某种情绪在闪动。
倪蔷看不明,羞赧:“我其实……我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白维奇却突然说:“不在酒店,或者没有谈及公事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总叫我’白总’。”
倪蔷怔住,反应过来后,她问:“那叫你什么?你有英文名的吧?不会就是叫vicky吧?”
白维奇平实道:“那是女名,我的英文名叫van,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白维奇。
倪蔷干笑了一下,想一想自己刚刚的玩笑话,还真是无厘头了些。
白维奇却真的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异常认真道:“倪蔷,幸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要顾东顾西,不然,该有多少可怜人——我不是说你可怜。”这次他学乖了,知道在得罪倪蔷之前先解释清楚,“我只是觉得,很多时候,你该去外面看看,而不是固守自闭。”
倪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重新扬帆之时,倪蔷想到年少时,曾经见过的三亚的晚霞和椰子树。
天空红得像血,椰子甜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