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这日, 玉府一早就开始张灯结彩,而属于玉家商号的各铺各店也都在开门之后给进店的客人发送喜糖。
如此喜庆的派头,若是不知晓的,还当是玉家大小姐要成亲了。
因玉娇的心神全栓在了今晚的定亲宴要来的人上边, 所以倒是对这定亲宴没有什么感觉。
那总兵吴维是要来的, 她自然是又怕又担忧的。就只是在梦中见过这个人, 她都觉得可怕至极, 那要是真真切切的见到这人,那她还不被吓得没了魂?
好在知晓裴疆会一直在自个的身旁跟着, 玉娇才稍稍的缓解了紧绷的情绪。
想到这吴维, 玉娇自然是连着想到了裴疆。
因每一回梦中的裴疆,很多时候都是在做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她都不敢去仔细想梦中其他的末节细行。但如今红着脸再想想,梦中自己虽然过得不高兴, 但裴疆却好似没有亏待过她。
梦中不仅自个所住的屋子,是与她现在的闺房摆设不仅是一样的,就是她的吃穿用度似乎也是极好的,且他身边干干净净的, 除了她外, 也没有其他女子了。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这裴疆比那害了她一家的吴维好了不知多少。若是要用什么来比喻的话,那裴疆就是天, 而吴维就是那臭水沟里边的臭鱼烂虾!
虽觉得裴疆好,可玉娇总觉得自己往后一直都不会喜欢他的, 所以见他待她这么好, 她就有些觉得亏欠了他些什么。
这么想着, 桑桑端来了早点。
桑桑放到了桌面上, 随后走了过来,与婢女一块帮忙。
“一会还要与未来的姑爷回村子里的祠堂拜祖先,一路上会有些劳顿,小姐可先吃些早点垫垫肚子。”
玉盛在二十来年前,还是个穷秀才,老家也在这淮州城的一个小村子中。
做戏就要做足,这定亲也算是大事,自然要回老家祭拜,告知先祖。
坐在梳妆台前让婢女上着装的玉娇问她:“给世安院送过去了吗?”
桑桑闻言,笑了笑:“小姐还没嫁呢,就这般关心未来姑爷了。”
玉娇拿起台上的簪子敲了敲她的手背,“贫嘴。到底有没有给世安院送早点?”
桑桑摇了摇头:“一早连福全的影子都没见着,估摸着是没送。”
玉娇:“世安院就福全一个下人,平日里你也就帮忙看顾着点。”
想了想后,看自己的妆容也差不多了,便催促婢女快些。待装扮好了之后,便端着早点让人不用跟着了,随之往隔壁的世安院跑去。
玉娇觉着自己是心中对裴疆有愧,所以才会对他如此上心。这理由许是充分,所以脚下的步子也就更加的轻快了。
世安院离玉娇所在的小院不过就是几步路,一会就到了世安院。
世安院中无半点声响,冷冷清清的,没半点人气。
这院子就住了裴疆和福全俩人,能有人气才奇怪呢。
世安院离自个的小院近,玉娇以前也常常过来,所以不用人带也熟门熟路。
正想去主卧寻裴疆,却隐约听到小后院传来水声哗哗的,玉娇也没多想,直接往小后院走去。
但走到了小后院,玉娇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愣了也傻了。
裴疆冲洗。他光着膀子,露出了纠结的肌肉,辰时的日光已经很亮了,日光下的水珠子覆在他那健壮的手臂上,还有宽肩窄腰上,让他深麦色泛着光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似乎都像是淡了许多似的。
玉娇咽了一口唾沫。她也不是第一回见到裴疆光着膀子了,就是梦中也见过,虽然也没瞧全,但也比现在露得多,所以她应当也是能做到淡定离开的。
可她的脚就跟生了根似的,根本就不听使唤了。
裴疆有早起练拳的习惯,通常出了一声热汗,自然是要冲洗的。不管是夏日还是冬季,都是井水冲洗。
方才裴疆虽有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但水声影响了听觉,他便以为是福全。
但随之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放下了手中的水瓢转过了身。
裴疆身上穿的是一条浅灰色的长裤,许是薄的原因,所以沾了水后,紧贴在了裴疆的身上,且还有一丝丝的透色。
有些地方的轮廓非常清晰,就是颜色也有一些显了。
玉娇的目光落在他那最显眼的地方,脑子顿时嗡嗡作响。而手一松,手上捧着的早点顿时掉到了地上,碟子也因磕着地面“哐当”的一声碎了,早点也全数落在了地上。
裴疆意识到玉娇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什么,再见她那似乎受到惊吓的表情,立即把一旁搁着的衣服拿了过来,快速系在了腰间上,眸中带着一丝担忧,朝着玉娇上前走了两步,唤了一声“娇儿”。
玉娇被这声“娇儿”唤回了神,抬眸看向裴疆,脸色却向是那煮熟了的虾一样,瞬间红得冒着热气。
张了张唇,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玉娇惊惶的后退了两步,立即喝道:“你、你别过来!”
裴疆的脚步一顿,不敢再往前,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玉娇的模样之中有害怕,裴疆看得出来。
玉娇喘息很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惊惶害怕,许是梦中的场景,又或者是裴疆的强大的气息远远就朝着她席卷而来,把她笼罩在了其中,不过是什么原因,总之她就是害怕。
在裴疆停下了脚步后,她又连着后退了几步,随即慌里慌张的转身想要逃跑,但许是太害怕太惊惶了,才一转身左脚就拌了右脚。
整个人眼看就要直接扑倒在地之时,裴疆疾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