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也懂这个?”
“哈哈,我以前也是学建筑的,不过毕业后就改行了。”张强笑着说。
林泉看着三十多岁的张强,不用说,这又是当初被那批土木热建筑热吸引进去了理工男。
孙老却抬头看着回廊上的彩绘,“苏州周家的彩绘,还不错。”
“您老好眼力!”林泉赞道。
孙老看了一下旁边柱子上祥云纹,“算不上什么眼力,本来干彩绘的就没几家,这里面不少材料,还是从荣宝斋进的。林先生这宅子只怕费了不少钱。”
“也没费多少,毕竟是原来老宅子翻盖。”林泉谦虚了一句。
孙老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可不是张强这种门外汉,他刚才一进门,就看出那个茶台是金丝楠木的。
不过他也算荣宝斋老掌眼了,好东西见得多了,也没什么感觉了,不过看到这宅子,孙老倒是对等会要见的宣纸有一丝期待。
毕竟宅子再好,也是别人的,宣纸才是自己的业绩。
几人从回廊穿过小门,到达后院,林泉带着他们到了车库。
林泉本来打算把宣纸放库房的,可上次拉得翡翠还丢在库房没整理,林泉只好把宣纸放车库了。
林泉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把后面一排都弄成仓库。
看来过几天得把后面那几间客房再腾出来,当仓库。
林泉打开车库,带两人进去。
车库只旁边停着林泉的小轿车,所以整个空间宽敞的很,众人一眼就看到中间堆着宣纸。
孙老和张强眼睛一亮,还以为没多少,这一看,得上千刀吧!
果然,就听旁边林泉说:“这是一千刀陈年宣纸,应该都在七年以上。”
孙老在林泉说的时候,就已经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对旁边林泉问:“能不能取一刀下来看看?”
林泉点点,“没问题,您老尽管看。”
孙老直接走上前,掏出强光手电,先绕着这堆宣纸整体看了看,然后从中取出一刀,打开,拿出一张。
先用强光灯仔细看了一遍纹路,然后摘下手套摸了摸,最后甚至还闻了闻,点头,“是陈宣纸。”
张强凑过头,笑着请教:“孙老怎么看的,教教我。”
林泉也凑过来。
孙老用强光打在纸上,“宣纸主要是由青檀皮和沙田稻草按比例经过多到工序手工制成的,所以你看这纸,这上面有很淡的一团团絮状物,这就是青檀皮,而那些书画纸或者假宣纸,都是没有这个的。”
林泉一时脑抽,问了一句,“假的就不能添加青檀皮么?”
孙老嘴角抽了一下,“宣纸贵就贵在里面的青檀皮,要真按宣纸的材料造,造出来就是宣纸了。”
林泉一拍脑袋,是哦,这是纸,又不是别的商品,如果真能用真材实料,那造出来就是真的了。
“那怎么看出来新陈?”张强看着上面的絮状物,好奇的问。
“这就要靠经验了,宣纸时间越久越柔软,作出的水墨画效果越好,这纸一模摸就比新纸软不少,所以是陈宣纸无疑,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回去用机器检验一遍。”
林泉点点头,所以鉴定其实是初步鉴定加机器检验,双保险。
孙老又抽取了几刀,检查了一下,最后和张强清点了一下宣纸的刀数,然后对林泉说:“这里正好是一千刀,初步鉴定,这些宣纸应该都是七年以上的陈宣纸,2012年,京城曾经举行过一次宣纸专场拍卖,是泾县红星宣纸厂提供的,150刀,总共拍出265.7万元的天价,这几年宣纸价格还在上涨,陈年宣纸如果上拍,一刀差不多可以拍到两万元,不过我们收购,肯定价格到不了这些,你这宣纸囤的是原纸,并没有泾县各宣纸厂包装,我们收上来还得一张张逐一过机器鉴定,然后由我们荣宝斋自己包装售卖,所以这价格肯定要低不少,大概在一万元一刀。”
“收购价才一万,只是差个包装,就差一半?”林泉惊讶。
“这可不是差一个包装的问题,”孙老拿出手机,搜了几个字,然后点来一个视频,“你看看,这是两万一刀的宣纸。”
林泉接受手机一看,只见一个仿佛时装走秀的t台上,一个身穿礼服长裙的美女,双手捧着一个一米长的精装礼盒,从后面走出来。
然后旁边一个主持人语气激昂的说,“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红星宣纸厂2001年辛亥革命纪念宣,出厂价4999,现在市场价15999,现在起拍价一万,每次加价一千,现在开始起拍……”
林泉恍若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现在宣纸都可以走秀了?”
“当然!现在什么不能走秀!”
“可宣纸和辛亥革命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可以借这个名头出纪念品,可以让宣纸更贵!人家红星宣纸不仅有辛亥革命纪念宣,还有建国几十周年纪念宣……”
林泉算是听明白了,人家两万一刀的宣纸,可不仅仅有外包装,还有品牌价格的包装。
那这样一算,荣宝斋出的价确实不低,毕竟人家是收原纸,还得拿回去,打自己牌子包装售卖。
这也就是荣宝斋自己有店,要是换做别的中间商,未必出得了这样的价格。
林泉很快下了决定,“一万就一万,那就由荣宝斋收吧!”
“林先生爽快,”张强过来握手,“那我等下安排车来,宣纸运回荣宝斋后,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送去质检,质检没问题后,我们的荣宝斋会把钱打到您的账户上。”
林泉点头,“反正已经多次合作了,我知道流程。”
其后,张强对宣纸进行拍照留证,然后和林泉签订收购合同,款项协议等,等一套流程弄完,荣宝斋派的货车也来了。然后孙老和张强就一起押着车走了。
大约半个月后,林泉收到荣宝斋打款。
一千万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