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白净斯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医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对许梁州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来,他说:“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治医师了,我姓安,叫安锦城。”
许梁州仰靠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敷衍道:“你好。”
安锦城笑了笑,眼镜片折射出一抹光来,他给许梁州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放在玻璃茶几上,“你不用紧张,就当时聊聊天好了。”
许梁州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缓缓道:“我可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习惯。”
安锦城笑了一下,“我们应该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许梁州的指敲打着桌面,眸光微敛,嘴角翘起来,吐字道:“当然不算。”
“许梁州对吧?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随意的问。
许梁州歪头想了想,“挺好的,我长得帅又聪明,心地善良,怎么说也是一个好人。”
安锦城边听边点头,手中的钢笔在纸张上滑动着,不知在写什么,“那你觉得自己执着吗?”
“那得分是什么了,即便是安医生,也会有执着的那一面吧。”
“对。”
“可执着是有一个度量在的,你好像超过那个界限了。”他轻声说。
许梁州讽刺的看了他一眼,将双手搭在后脑勺,“并没有。”
安锦城脸上的笑意渐渐的退散,他坐正了身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信任我。”
没有想要深入交谈的意思。
患者对旁人不信任、敏感多疑,不会接受任何善意忠告。
安锦城首先要让许梁州明白自身的人格缺陷。
可是很遗憾,他没有配合的意思。
许梁州挑眉,承认道:“不,只是你从我的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你应该挺牛逼的吧?要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找你来。”
“你挺聪明的。”
“我们把话说清楚好了,我知道你想说我有人格缺陷,我过度偏执,对吗?”
安锦城不置可否。
许梁州站起来,“这些我都承认,也不止你一个医生这么说了。”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表妹暑假去他家大院里玩,他养了一只特别喜欢的小博美,表妹看了也想要,就一直嚷嚷着要他送给她。
他当时不肯松手,表妹就哭,把大人都吸引了过来,母亲说要让着妹妹,便表示可以让表妹带回去了。
他当时七八岁吧,什么都没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把小博美从二楼给扔了下去。
表妹最后当然没能如愿。
许梁州想的简单,属于他的,别人永不能染指。
即便是毁掉。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好好接受治疗?”
此刻的许梁州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七八岁的男孩,他深沉,危险,他眼角含笑,“可我不认为自己有病,这只是你们认为的,因为我稍微的那么点不一样,就把我归类为病人,这不公平。”
他的话听起来那么无法辩驳,安锦城与他对视着,这样出色的少年,心理上的病真是一点都不轻,“目前来看,你是我遇到过最清醒的一个,也是病情最严重的一个,你必须得治疗。”
他什么都知道,他逻辑思维都是严密的。
许梁州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不配合,你又能怎么样呢?”
安锦城气的发笑,“对,需要你的配合。”
“你有喜欢的人吗?”安锦城忽然问。
然后又自问自答似的,“有的吧,毕竟是青春期,心里总有个喜欢的女孩子。”
“和你有个屁的关系啊?”许梁州冷声道。
安锦城从办公桌上找出了一份文件夹,拍在他胸口处,“有时间你可以看看,这些偏执型人格的真实案例,敏感,以至于对自己的爱人都有着可怕的掌控欲,这种欲望不得到控制会越来越深,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轻一点的,你会囚禁你的爱人,相信以你的本事这不难,重一点的,你会杀了她。”
许梁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操.你妈。”
安锦城愣神了一瞬,还是听不惯粗话,若无其事的继续说:“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从架子上拿了几瓶药来,递给他,“这些药对你有好处。”
许梁州沉着脸,想了想,还是把药给接了过来,冷眼相对,咬牙道:“谢谢了你啊,费心了。”
“不客气,你的头发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