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已经关闭了大半的大门被撞开,车子经过金属锁链路障的时候,虽然使劲摇晃了一下,但并没有如我所料的爆胎。很明显,连轮胎居然都是用的防弹轮胎,路障上面的金属倒刺对它没什么用。
只是在和大门撞击的时候,两道栅栏大门被撞得弯曲变形后弹出几米远,车辆剧烈地摇晃,我的头碰到车门,顿时起了一个大包,痛得差点儿叫出来。而敖雨泽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很快就转了个方向,朝不远处的公路飞奔而去。
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那是医院的救护车开始追了过来,再后面还有好几辆小车,估计来的人不少。而且这些车的速度都不慢,尽管敖雨泽已经加速到150码以上,可是追过来的车居然还是能勉强跟上。
一路上我心惊胆战,这里是限速才60码的省道,而敖雨泽操控下的奥迪a6已经很快跑到了180码,几乎不用去仔细听,我也能猜到被我们一辆辆超过的汽车里的司机在心有余悸地破口大骂。
接着几声枪响,我下意识地将头低下,然后看到一旁的秦峰还傻乎乎地探出头去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连忙将他也按倒在座椅上。
很快,后面的挡风玻璃出现了好几个弹痕,但是玻璃并没有碎裂,我稍稍放下心来,这辆车的改装十分彻底,连玻璃都是防弹的。
“你会不会开车?”前面的敖雨泽突然问。
“什么?开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
“开车还是开枪,你选一样。”敖雨泽不耐烦地说。
“开车我会一点,只是还没拿到驾照……”我弱弱地说。不过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要我在省道上将车开出180码的速度,那我还是选择开枪好了,至少不会马上车毁人亡……
敖雨泽估计也看出来了,不再坚持,而是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包里摸出手枪,单手打开保险,然后摇下车窗,看着后视镜,左手伸出窗外接连开了几枪。
可惜双方的速度都太快了,敖雨泽最准的一枪,也不过是将对方车的一个后视镜打爆,只稍微延缓了对方的速度,后面五六辆车,依然不要命地追了过来。
“你来,只要坚持到市区就好了,就算他们势力再大,也不敢在省城里面如此明目张胆地开枪追逐。”敖雨泽说道。
我咬了咬牙,从后排的座位翻到前排的副驾上,还不等我问现在车正在行驶中要怎么换位置,敖雨泽已经打开天窗,松开安全带和方向盘,踩着座椅探出半边身子,连连朝后射击,在短短两三秒内居然射中追得最近的一辆小车司机,那辆车失去操控立刻打着转撞向一旁的路桩,后面一辆车来不及刹车,和它撞在一起,因为速度太快,被撞的小车瞬间解体,不少零件甚至飞到我们车前面。
我吓得魂飞天外,感觉到我们的车已经有打滑的趋势,我几乎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坐上驾驶位,然后握紧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幸好在刚才这短短的几秒内,前面的道路都是直线,这才没有发生我们的车也跑出车道的惨剧。
或许是太过紧张反而忘记了害怕,我偶尔拿朋友的车练手,最快也只敢开到五六十码,现在速度陡然提升了两倍,除了刚开始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死了外,竟然很快镇定下来。只是速度不可避免地从先前的一百七八十码降低到140左右,让还剩下的三辆车越追越近,可没有出车祸已经是奇迹了。
我想这大概是我天生敏锐的六感带给我的福利,这或许让我的神经反应速度也比常人要快,即便之前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但在生命危机的紧要关头,我身上的潜力似乎也被激发出来,竟然应付下来了。
而拿着枪的敖雨泽在将三个弹夹都打空后,子弹终于告罄,不过也不是没有成绩,又有一辆车被她击中轮胎撞向旁边一辆大货车。货车虽然没事,但估计那司机早被吓坏了。
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和一辆医用救护车,正当我庆幸又解决了一辆时,突然从后视镜中发现救护车的车门打开,然后一个满脸精悍的保安,从里面拽出一个黑乎乎的金属物体,仔细看竟然是一支单兵火箭筒。
我吓得差点儿从驾驶座上站起来,随即狠狠地一踩油门,车的速度很快提了上来,和先前敖雨泽开车时的速度都相差不远。
对方似乎已经锁定了我们,狠狠地扣下扳机,一道火光带着白色的尾烟朝我们飞了过来。敖雨泽已经缩回车内,见我有些手足无措,狠狠地一拉方向盘,我们的车朝路边冲过去。火箭弹在车旁险之又险地爆炸,尽管这是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车,可也只能防小口径的子弹而已,这样的爆炸顿时将左边的车窗玻璃震碎,玻璃碎片让车内的人都受了些伤。
接着巨大的冲击波传来,车身仿佛被巨人的手掌狠狠推了一把,顿时被掀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滚,又狠狠地落下。
我当时是赶鸭子上架坐上驾驶位的,根本没时间系上安全带,顿时在车辆翻滚时撞得头破血流,眼睛被额头流出的血液糊住,看东西都蒙蒙眬眬,还带着一片血色。而耳边因为巨大的爆炸传来的轰鸣嗡嗡作响,甚至听不清楚敖雨泽在我耳边一直喊着什么,只看到敖雨泽在叫嚷了几声无果后,已经矫健地从破碎的车窗爬了出去,然后朝周围的田野中跑过去,在她的后面几十米处,有两三个拿着枪的保安追了上去。
关键时刻,我似乎感觉到胸口一热,意识稍微清醒了点,接着体内奔腾的血液似乎发出淡淡的金光,让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我似乎舔舐到自己的血液,感觉没什么血腥气,反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异香。
这种香气太熟悉了,12岁的时候,正是这股香气引来了数以千万计的虫子,差点儿让我和姐姐都因此丧命,如果不是余叔及时出现,如果不是后来旺达爷爷让我从昏迷中醒来并在我身上布置了某种古怪的封印,那么这种情况还会继续发生。
现在,在我又一次意识处于模模糊糊的情况下并且受伤大量流血时,当年那种流出的血中带着异香的情形再度出现了。我有些惶恐,似乎身上的封印已经压制不住血脉中的那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我无法操控,只是知道它很有可能会再度引来……虫子!
没过多久,车门被人撬开,我被一个保安模样的人粗暴地拖了出去,就在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保安举着枪对准了我的脑袋的时候,周围突然出来诡异的嗡嗡声。
接着一片乌云飘了过来,等乌云近了,我才看清那是铺天盖地的蜜蜂。我猜附近一定有几家蜂农,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这么多蜜蜂。
用枪顶着我脑袋的保安脸色大变,大概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慌忙脱下衣服拼命扑打奋不顾身冲下来的蜜蜂。但是蜜蜂越来越多,很快他和另外两个保安就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他们身上所有露出衣服的皮肤部分,都被千百只的蜜蜂蜇伤,肿起无数红色的大包,手枪也早就掉落在地,这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没有任何蜜蜂的真空地带。我蹒跚着走了几步,将地上的枪捡起来,然后忍着恐惧在三个保安的腿上各开了一枪。三个人顿时抱着腿惨叫起来。
将还笑嘻嘻盯着蜜蜂看,但是脑门儿上依然被蜇了几个包的秦峰从车里拽出来,这浑蛋还一边拍手一边唱着“小蜜蜂嗡嗡嗡”的儿歌,让我哭笑不得。
我望了望路边停着的救护车和一辆途观,这都是精神病院的这些保安所开的。现在我多少对开车已经有些心得,只要跑过去开车进入城区,我们就得救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掉似乎越来越多的蜜蜂,以及田野里各种赶过来的虫子。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保安眼里露出的怨毒神色,尤其是那个保安首领,他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盯紧了食物,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看了看还剩下三发子弹的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似乎是被蜜蜂蜇中的部位又痒又疼,他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露出肩膀上一个类似单足金乌的文身。
我心中一动,这个单足金乌的造型,和金沙遗址中的太阳神鸟的造型极为类似,而最让我感觉古怪的是,我正在进行的测试的那个游戏桌面图标,也同样是这样一个太阳神鸟的标志。
也就是说,这所精神病院不仅很可能就是以制造长生药作为噱头的神秘组织,而且和神秘游戏的开发商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那保安头目忍着痛,手哆嗦着从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我看着针剂里面血红的液体,脑中闪过前些日子自己使用了类似的药剂后,似乎连受伤的巴蛇神都给空手撕碎了。这玩意儿的威力似乎远比普通的枪支还要厉害。
既然是这样,那似乎我也用不着客气了。我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蜂群,冷冷一笑,走了过去,在自己额头的伤口上抹了一把,然后一脚踢开他正要往颈部注射的针剂,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向他的伤口。保安队长惨叫一声,不停地朝针剂的位置摸索,我哪能让他如愿,捡起针剂放入自己衣袋里面。
他似乎想要站起来抱住我拖延时间,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退开了几步,果然,仅仅是两三秒后,无数的蜂群就朝他冲了过去。惨叫再度响起,他不停地扑腾,不过全身上下都被蜜蜂包裹,像是一个人形的怪物在地上翻滚。虽然不知道被压死了多少蜜蜂,可是更多的蜜蜂,还有已经赶过来的田野间的虫子,都朝他涌了过去。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这些虫子渴望我的血,可是对我本身却十分畏惧,但只要我的血离开我的身体,那么它们就会战胜自身的恐惧疯了一般前去争抢。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我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搀扶这秦峰一步一挪地朝路边停着的车跑去。
保安头头已经停止了挣扎,不少虫子开始撤离,再度朝我围拢过来,远远地我能发现他受伤的腿膝盖以下的部位竟然没有了一丝血肉,都被疯狂的虫子啃噬一空。我打了个寒战,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然后将头脸上的血液擦干净,打开路旁的救护车车门扔了进去。
巨大的嗡嗡声此起彼伏,所有的虫子都朝救护车涌过去,我深吸一口气,退开了十几步,朝救护车的油箱连开了两枪,汽油顿时流了出来。
从衣袋里拿出防风打火机,点燃后扔了过去,然后猛地趴倒在地。汽油被点燃,火舌顺着枪孔钻进油箱,然后猛地爆炸,巨大的火焰腾起,大部分虫子都被火焰吞噬,即便有侥幸逃脱的,也被冲击波直接震死,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十只在火焰外挣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秦峰傻乎乎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欢呼起来,大概在他的意识中,这是放了一个大爆竹吧?我拉着他上了车,惊喜地发现车钥匙没有拔出来,甚至车都没有熄火,大概是刚才他们用火箭筒炸翻我们的车后,马上就停车赶了过来,还来不及拔出车钥匙。
我发动了车子,大概是没有先前被人追逐的紧张感,歪歪斜斜地开了几十米,差点儿被其他车撞了。耳边隐隐传来敖雨泽的呼喊声,我朝车窗外望去,敖雨泽已经快步奔跑过来,她似乎已经将追她的几个保安给解决了。
因为先前几次三番的激烈动作,我感觉到脸颊化装用的硅胶贴似乎有些松动,裂开嘴朝她难看地一笑,停下车,然后自觉地离开驾驶位,等敖雨泽坐上来后,我爬上后排的座位,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般瘫软在座位上。
“很不错嘛!”敖雨泽对我点了个赞。
我有气无力地问:“我们搞出这么大场面,会不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