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旺达这样的人物都忌惮的村子,并且这个村子中还存在能看见命运线的古怪老婆婆,怎么想都感觉这村子透着诡异。
“你在这样的村子长大,就不羡慕村里人的长寿么?为什么还要出来?”我好奇地问秦峰。
“村里唯一的电器就是电灯,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想那个人之所以当初将我寄养在那个地方,并不是看重了那里的居民长寿,而是看重了它的闭塞吧。”秦峰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几乎不用多问,我也能够明白他口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叶暮然留下的照片中带着小男孩的神秘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神秘男人到底和秦峰是什么关系,是他的亲人?师傅?甚至根本就是他的父亲?
我想秦峰自己也有类似的疑问吧,但是如他所说,他十岁前的记忆几乎都是空白,只有一个男人模糊的影子,那么他肯定比我们更希望能找到那个男人,然后问个明白。
我想,这话恐怕才是秦峰后来选择了当一名黑客的真正原因,因为从他十来岁开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这个疑团,而黑客能接触到的隐秘资料,自然远远超过一个普通人。
不过秦峰的性格沉默寡言,或许依然藏了许多心事和隐秘没有告诉我们,至少在目前来看,他还没有百分百的信任我和敖雨泽,更不要说完全敞开心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秦峰一直以来也在找寻那个男人的下落,他现在也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js的创始人之一,在这神秘的组织中地位举足轻重,可惜这个组织庞大的势力让身为黑客的他也无从着手,最后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资料为那款诡异的游戏制作了众多隐藏关卡,目的就是引起我的重视,从而帮他一路揭开真相。
尽管这个推论让我有了被利用的感觉,但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秦峰深邃中带着痛苦的眼神,我却能体会到他的身不由己。他做的这一切也没有给我带来真正的伤害,反而让我更加接近想要知道的真相。
因为走得早,下午一点过的时候我们就到了黑水县城,大家饥肠辘辘地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饭,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乡民打扮的人带着疑惑朝我们走过来。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乡民,体格极为健壮,看上去是经常做重体力劳动的人,因此对我这样的战五渣来说,即便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不过敖雨泽就在身边,想到这个怪力女有个一脚踢飞防盗门的光辉业绩,我的心下也就稍稍安定了。同时我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觉到一丝可耻,虽然敖雨泽的战斗力的确十分强大没错,可什么时候我竟沦落到要奢求一个女人的保护了,大概这是长期以来她都太过强势,让我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吧……
那个强壮的乡民径直朝秦峰走过去,犹豫了半天,然后开口问:“你是……小峰?”
秦峰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认识他的人,他沉思了片刻,大概终于想起了什么,迟疑着说:“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初中同学张顺,小顺子?”
我心中一阵恶寒,什么小顺子,听起来像个太监,可这家伙明明壮得像头牛嘛。
那人憨厚地一笑,点点说:“果然是你,村里人都说你高中毕业后就去山外念大学了,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还是你高中毕业那年的寒假,现在想想有七八年了吧?”
秦峰一直漠然的脸上也露出罕见的笑容来:“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当年的初中同学,你来县城干什么?”
“还能干啥,卖点自己挖的野生药草呗,一上午生意还算不错,就来饭馆打打牙祭。”张顺嘿嘿笑着说。
“你的变化挺大啊,我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还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健壮,我差点就没认出来。”秦峰有些意外地说。
张顺看了看我和敖雨泽,张了张嘴,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稍稍凑近了秦峰,略微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你要回村子不?要回的话,到时候我慢慢告诉你……”
秦峰点了点头,那张顺顿时高兴起来,显然能遇上初中同学,也是让他十分开心的事。后来我们边吃饭,秦峰边讲了一些初中时的事,我们这才知道当时他念初中时十分不易,每天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最近的乡上的初中读书。
张顺和秦峰是一个村子的,当年几乎每天都结伴同行,一路上相互照应,这份情谊即便数年没有联系,也不会轻易忘记。
吃过午饭后,张顺也挤上我们开的越野车一道去离秦峰生长的长寿村最近的镇上,我们将车停在镇上后,坐着牛车在乡间泥路上朝那个村子的方向出发。
秦峰已经七八年没有回村子了,有些山路也不万不全记得怎么走,幸好是遇到了初中同学张顺,算是让我们多了一个本地的向导。
牛车到了离长寿村最近的乡上,只往村子走就几乎没有能容纳牛车通行的路了,只剩下崎岖的山间小径,听张顺说有些地方,就算是马匹也过不去,只能靠人徒手攀爬。
这让我们更加对这个村子好奇起来,阿坝虽然多山交通不便,可汶川地震后国家划拨了数万亿的震后重建资金,许多原本不通公路的偏远地方都新修了乡道,像长寿村这样至今依然闭塞的村子还真不多见。
“其实这事嘛说起来还真不怪政府,前几年县上也说要给长寿村修一条乡道,不说汽车,至少能牛车马车通行吧,不过村上的老人却怕坏了当地的风水,坚决不同意,说是这风水一坏,长寿村就再也不能长寿了。”张顺见我们一路上攀爬辛苦,他自己却是精神旺盛,背着一大包从县城买的东西,脸不红气不喘,看上去还犹有余力。
敖雨泽的体能就算壮年男子也难以企及,当然也不在话下,至于秦峰,之前也是有过类似的经历,比起我来自然要好得多。
“小峰啊,你们这次回来是去拜祭秦叔的吗?怎么都不给亲戚们带点礼物?”张顺看了一眼只背了个背包的秦峰,有些不解地问。
秦叔就是秦峰的养父,已经过世多年,之前秦峰曾给我们提过,对此我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听秦峰的口气,他和养父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养父酗酒,脾气暴躁,所以他小时候没少挨打,两人之间感情淡薄,自然也不会对秦叔的亲戚有什么好感。
“也不算是,我们这次回来,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谁啊?难不成是回来找阿容的?那你可晚了,阿容在你去省城念大学那年就嫁给了隔壁村的二狗子,现在她的娃都念小学了。”张顺笑呵呵的说。
敖雨泽莞尔一笑,想来是没有料到能听到这样的八卦。秦峰也无奈地笑笑,说:“我怕说出来,你小子要害怕得睡不着觉。”
“切,就我这体格,三两个大汉都不是我对手,我会害怕……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她吧?”张顺原本有些不屑,可说到后面,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连脚步都停下来了。
“是的,就是她,那年我们可是曾闯入过她施法的洞窟,我记得当年你可是吓得尿了裤子,怎么,小顺子,你还害怕?”秦峰捉黠地笑着说。
张顺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过了好半天才说:“小峰,听我一句劝,别去了,现在就回去吧。那个老太婆,太邪门了……”
秦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发现了张顺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而这件事,很可能还和我们要找的尸鬼婆婆有关。
“放心,我找她是救人的,而且,这次我带去了这么多年她最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的心底苦笑不已,尸鬼婆婆最想要的是所谓的神血,也就是我身上的金沙血脉,我这么个大活人跟着一起过去,还能取用最新鲜的,估计她会十分高兴吧?就是不知道一个名字这么古怪,还让无数村里人恐惧,让旺达释比也神色凝重的老婆婆,到底可怕在什么地方。
“这个……”张顺看了我和敖雨泽一眼,却没有说下去。
“他们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嘴巴很严,到村里也不会乱说话的。”秦峰看出了他的顾虑,当即说道。
敖雨泽微微一笑,然后从包里掏出钱包,也没有细数,直接递过去一叠钱,估计有二十来张。
张顺眼睛一亮,两千多块钱放在省城还真不算什么,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再去ktv唱个歌,很可能一晚上就用掉了,可对于靠挖药草卖零花钱补贴家用的张顺来说,这无疑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小峰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嘛。”张顺一边说着,一边眉花眼笑地接过了敖雨泽递过去的钞票,这举动让旁边的秦峰微微皱眉,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少年时代的朋友过了七八年,会如此不堪。
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秦峰这个人太过自负,并且有些清高,长大后成为技术高超的黑客,估计也不怎么缺钱。这点钱在秦峰看来不值一提,可对一个最远可能只到过县城,并且生活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山民来说,的确是足以让一个原本淳朴的人流露出一些谄媚的神色。
将钱收起后,张顺整理了下思路,说:“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前些日子,我一个堂哥回来了,你也认识的,叫张铁柱……”
“张铁柱!”我和敖雨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打断张顺的话。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离成都三四百公里的阿坝黑水的偏远小村庄里,居然还能遇到认识张铁柱的人。当时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张铁柱神秘地失踪了,我们都以后他很可能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只是还没有找到死首而已,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虽然张铁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也有可能是重名而已,可是我有极其强烈的预感,张顺口中的张铁柱,一定就是我们在祭祀坑中遇到过的那个同样中了尸毒的张铁柱。因为和秦峰生活在同一个村子的张铁柱一定明白,这世上或许只有尸鬼婆婆这样的神秘高人才能救她,哪怕他会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
“没什么,你接着说。”我深吸一口气,没有解释,朝张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