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偏僻点的小区都时不时响起骂声、哭声,显然是家里被贼光顾,损失不小。
对此,警察也无能为力,眼下警力短缺,通讯又不畅,等事主上报,再出警,黄花菜早就凉了,也只能将事情记录在案,看能不能找到作案人。
偷窃事件发生多了,市民也开始变得警惕,贼便没那么轻易再得手。习惯了不劳而获得来的享受,想要改邪归正,谈何容易?事件便升级,偷不行,直接改抢。
有的成功了,继而一而再,再而三犯事,有的没得逞,被事主家和街坊邻居群起而攻之。不同的心态,导致了截然不同的处境,这该怪谁?是该怪人性冷漠自私,还是怪这不给人活路的贼老天?
警察已经尽力,小偷不好抓,强盗有人指正,却是抓了不少,但也不是抓了就算完事,没有人赃并获,怎么定罪?总不能人云亦云,按照市民口供定论,这该有多少冤案发生?
这还真不是他们想多了,这种被胡乱指证的事情在以前都偶有发生,现在出现几率只会更高,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安园。
这边管理严格,治安不错,暂时不用担心有偷抢事件发生,安建民却接连几天都板着脸。
不用面临这些,不代表没有其他烦恼,亲戚不用说,他们上门难道能让他们空手而归?那故交战友呢?这个给了,那个能不给?这样岂不落下埋怨?
看着堆成山的煤炭一点点少下去,天气却没有转暖迹象,安建民心道不好,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不然恐怕连安园自己都不够用。
雪一直下下停停,城内以及周边地区还好,道路容易清理,煤矿产地那边短时间内却没法打通。煤炭运不进来,储备是用一点少一点,这也是安平城供暖减弱的最大原因,并不是短短十天半个月,就把煤炭都烧完了,而是想细水长流,尽量延长供暖时间。
之后再有客上门,安建民也开始诉苦,要煤没有,粮食更是半粒不见。原本那座煤山,全都被打散,收入地下室,厨房米面粮油更是收起大半,只放仅够安园这些人食用。
当然,这有个过程,一下子全用完,这不是惹人怀疑?安建民办事还没这么糊涂。
“我要吃肉。”安星把筷子一扔,开始大吵大闹。
这天午饭,安园不复以往平静,在道路打通之后,就先后投奔安园的几家人,再受不了每天清茶淡饭的日子,七岁的安星率先表达不满。
“想吃肉?行啊,找你爸妈要去,我还想吃呢!”安建民没好气地说道。
“爸,真没肉了?”安礼小心求证。
“还剩一点。”
“那……”
“那什么那,东西都是彦一两口子留下的,你还想连最后一点都刮干净不成?”安建民怒瞪二儿子,“我那份早就给你们吃了,这还不够?”
“还有不少。”一直没说话的王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原本快歇下去的心思重又提起。
“想在这待着,就给我安分一点,不满意就滚。”安建民脸拉得老长,不再维持表面平静,这事迟早要经历。二儿子三儿子都当爷爷了,还吃他的喝他的,他们好意思吗?就这还敢跟他讲条件,真是能耐了。
白菜萝卜怎么了?至少每天给他们吃饱饭,没饿着他们,外面可是吃都吃不饱,别看都是素的,这可都是新鲜菜,虽然是窖藏,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别以为他不知道儿女打的小算盘,他们拿到安园的米面粮油恐怕还不到他们存货的一半,每日政府限量供应也只拿了大半,他们这是准备吃大户,他不惯着他们。
“爸,我们吃差点没问题,可是星星几个小的正长身体,这么吃哪有营养?”三儿子安信斟酌着开口。
“你这个当父亲的不想办法解决,还要靠我这个老家伙不成?”安建民面沉如水。
“爸,这不是没办法吗?要不这样,减少东厢房那边供应,用多的粮食蔬菜去换肉蛋为孩子补补身体。”安义妻子李珍提议,不要说孩子,她也受不了天天这样。
安建民猛然搁下筷子,眼神一片冰冷,之前他再生气,也只是气他们不想法子自救,老想着占安园便宜,现在他得重新审视。
安园能一直这么平静,离不开周俊霆留下的这些人手,也就是住在东厢房那些,里面除了一部分专业人才之外,保安人员占了多数,不是凑数的那种。
现在安园这边秩序没乱,但只要严寒和黑暗一天不去,早晚有起乱的时候,到了那时,安园靠谁守,难道能指望这帮娇生惯养的儿孙?省省吧,最终还得靠他的警卫和周俊霆留下的保安。
这个时候断东厢房供应,岂不是自掘坟墓?
“老二,回去教教李珍,她这话错在哪里,要是你也不明白,我不介意把你打清醒。”安建民活动了下手腕,多年军旅生活,将他的身子骨锻炼得极为硬朗,即便年纪大了,打个人的力气还有。
“爸,李珍不懂事,她这是急了,没想那么多,回去我就跟她说个清楚明白。”安礼也黑了脸,这事妻子确实做错了,他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不经大脑的话。
安建民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再气,该吃吃,该喝喝,只是用饭速度明显加快,吃完撂下筷子就回房,也不管各人心思。
曦城县政府。
安义得知周俊霆来意后,在县长办公室给他安了套桌椅。
周俊霆不是政府人员,由他出面名不正言不顺,只在后面为安义出谋划策,查漏补缺。
安义在安彦一提出解决方案后第二天,见情况不对,便下定决心照办,现在他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大冷天,嘴角都起了燎泡。
当初国家决定迁徙时,同样阻碍不小,不过基于国家威严,到底没闹出大乱子。
其实说白了,每个人都有私心,压根就拧不成一股绳,只要没人出面煽动,百姓想闹事很难。
但曦城这边不同,安义只是个县长,他的话分量不够,跟国家没法比,市民未必肯听,当他决定集中供暖时,百姓不干了。
阻力不仅来自选定集中供暖那几个小区,就连搬迁那些人都不乐意。
安义这个做法简直就是两面不讨好。
周俊霆赶到县政府时,安义工作正陷入困境,完成度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这还是出动政府所有工作人员,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能说的都说了,才得到的成果。
这两天,安义已经察觉后方都快稳不住,内部人员意见不一致,开始产生分歧,再搞不定此事,他的权力怕是会被分走不少。
“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的做法没问题,不过不适合眼下,乱世用重典,现在也差不多,温和的手段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周俊霆没处理过政务,这点上他不比安义强,但他有过管理一个集团公司的经验,掌控人心方面丝毫不逊色,且有一点,是安义拍马都赶不及,那就是周俊霆心比他狠,更能豁得出去,不受身份所累,反倒看得更清。
“你的意思是……”
“爸,武警大队那边沟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