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予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他抱在怀里,急速而平稳的朝外走去。
上了车,让夏成蹊趴在后座上,侧脸靠在自己大腿上,急不可耐的就朝那司机吼道:“去医院,快!”
司机听了,狠踩油门,顾城予还嫌不够快,不停的为夏成蹊拭去额上的冷汗,一路上少有的失态。
夏成蹊不仅脸色白了,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艰难抬起头来,“姐夫,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顾城予又急又气,“平时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刚才怎么就敢给我挡,你什么身子骨,这也是能挡的吗?”
夏成蹊委屈的低下头。
顾城予训完人也发觉这个时候骂他不太合适,一手抚着夏成蹊脸颊,低下头去亲了亲,“夏夏,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骂你,我太心急了,你这样子要是有什么事……”
夏成蹊没有说话。
顾城予摸着他汗湿了的头发,心疼得心都快碎了,“好了,知道你疼,忍着点,医院就快到了,到了医院就不疼了。”
“我没事,不疼。”夏成蹊声音有些抖,“姐夫你别担心了。”
顾城予怎么不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终于到了医院,顾城予抱起夏成蹊便往医院走,早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了医院的医生,以顾城予在江城的知名度,他的电话打来,医院很快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直接推进了手术室,顾城予站在手术室外,度秒如年。
越等越心急,越等越自责,他身为一个男人,连这点危机感都没有,不仅自己保护不了,就连夏成蹊都无法保护。
以往都是自己保护别人,而今日却反过来被别人保护,一瞬间,顾城予觉得自己特别无能。
双目紧闭,一向坚强又自信的男人如今颓然的靠在雪白的墙壁上,想起车上夏成蹊苍白的脸色,汗湿的头发,顿时心乱如麻。
这种煎熬就像悬在头上的利刃,将掉不掉,让你心情忐忑不安,让你提心吊胆,让你心烦意乱。
拿刀戳在心尖上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里的灯灭了,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笑道:“顾先生请放心,只是轻微的骨裂,没有伤及脊椎,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顾城予紧握的拳心松开,“多谢。”
“应该的。”
夏成蹊被推了出来,趴在病床上,侧脸贴着汗湿的头发,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副虚弱的模样,直教人心疼。
顾城予替他拨开脸颊上被汗湿的头发,“夏夏,没事了,乖。”
夏成蹊艰难的睁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夏成蹊被送去了病房,顾城予一言不发的为他擦拭身体,小心翼翼给他调点滴的速度,脸色甚是可怕。
夏成蹊不明白,明明自己给他挡了一拐杖,不感激自己就算了,还这一副冷言冷语的样子。
“想吃什么吗?”
夏成蹊摇摇头,“我不饿。”
“疼不疼?”
夏成蹊点头,“有点。”
顾城予咬紧了牙关,夏成蹊见他一副要发火的模样,有些胆怯,喏喏的开始往侧边移。
“动什么!背上伤还嫌不够痛?”
被这么一吼,夏成蹊既难过又心酸,“姐夫,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会为你这个笨蛋生气?”顾城予站了起来,如同困在笼中的野兽般暴躁不安,“夏成蹊,你听好,我顾城予长这么大,还用不着别人来保护,你那身子骨,自己保护自己还不够,谁给你的能力逞强来保护我?简直不自量力。”
夏成蹊被这一番话骂的晕头转向,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不住的喃喃,“姐夫,对不起……”
“对不起?这次是没事,下次呢?下下次呢?夏成蹊,幸好这一拐杖只是让你轻微骨裂,如果是打断了,你这后半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了你知道吗?”
夏成蹊看着他,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我后半辈子可能在床上度过,那你呢?你就没这个可能吗?”
顾城予所有的暴躁在这瞬间被抚平,看着病床上那个双眼噙着一汪泪,满脸委屈的人,一向不动与山的顾城予彻底败下阵来,抚着他的后脑,“夏夏,下次,别这样了,我会保护你,不用你保护我。”
夏成蹊疲惫的抓着他的手,“姐夫,我累了,想睡觉。”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夏成蹊抓着他的手心,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了,顾城予还坐在床边没有丝毫睡意,将夏成蹊紧握着自己的手翻了过来,五指淤青的痕迹在夏成蹊细净的手上颇为明显,小心将他的手放到一边,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外用的药来,用棉签沾取了,一点一点涂抹在他那些淤青的伤痕上。
病房里灯光微弱,顾城予起身后没有看见的是,夏成蹊睁开双眼,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看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舒怡就来了,虽然昨晚顾城予已经电话告知了她夏成蹊没事的消息,但是今天亲眼见到,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头,眼泪啪嗒便落了下来。
“妈,你别哭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舒怡心中苦闷,被夏成蹊这么一权,更加难受了,“都是妈不好,妈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舒怡摇摇头,“没有。”
夏成蹊咧嘴笑了笑,“没有就好。”
舒怡心疼的抚着儿子的手背,“小蹊,妈想通了,当年因为你舅舅,妈心甘情愿做了你爸的情妇,生下了你,在外人眼里,妈妈就是一个小三,现在还连累你,妈妈真的很抱歉。”
夏成蹊最听不得这话了,立刻就急了,“妈,你说这些干什么,这都是他们说的,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