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低眉笑了笑,一开口,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话语之间,似乎还能闻到从喉间溢出的铁锈的味道,“我要见他。”
“你要见谁?”
“顾少一。”
那人十指交叉,看着眼前颓然又奄奄一息的夏成蹊,好整以暇,“抱歉,顾少将现在不想见你。”
夏成蹊猛地抬头,漂亮的眼睛不复以往灵动的光泽,如恶狼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眼神的碰撞间,谁都没有挪开分毫。
过了片刻,夏成蹊忽然笑了起来,随意往后一靠,歪着头,斜着眼,冷冷的看着他,“不可能。”
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顶上的白炽灯上,失魂落魄,“让我见见他,让我救救他。”
“我这里有士兵的口供,说你能控制丧尸,为什么?”
夏成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让我救他。”
“如果你不能回答我,我不能让你见顾少将。”
“他被咬了,你们的抑制剂还存在缺陷,你们怎么敢用在他身上。”
也许是觉得从夏成蹊这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男人给了身边的医生一个眼神,那医生拿着手中注射器,蹲身,将注射器的尖头对准了夏成蹊被铐住的手腕上。
夏成蹊面无表情,可就在那针头即将刺入血管时,夏成蹊猛地起身,手上的手铐早已被他拧断,只堪堪挂在手腕上,挥拳,狠狠一下揍在医生的腹部,那医生闷声倒下,抬脚狠狠一踹,面前钢化的桌子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那男人在夏成蹊动手时就已后退几步,走廊里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夏成蹊一手撑着桌子,以手肘为重心,翻身一跃,直接到了那男人身边,男人挥拳,夏成蹊轻而易举躲开,反手掐住男人的咽喉。
而此时,门被打开,士兵从门外持枪涌进,楚谯急促而来,看着夏成蹊,急得脸色都白了。
“夏成蹊,你干什么,快放开!”
“楚上校,带我去见他,否则……”夏成蹊掐着男人的手又紧了紧,“你应该知道,我能救他。”
夏成蹊不想将事情弄得这么僵,可自从淮安分部回来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顾少一,也不知道顾少一如今怎么样了,被丧尸狗咬,和被丧尸咬,是两种不一样的情况,联盟所研制的抑制剂能抑制得了一时,难道能抑制一世吗?
等病毒全面扩散,就算是他,也救不了了。
“你先将人放开,我带你去。”
夏成蹊摇摇头,“楚上校,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难道真的想你的少将变成丧尸?”
“如果,我让你见一面顾少一,你是不是就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男人在夏成蹊手里并不显慌乱,甚至还和他打着商量。
夏成蹊这才正视他,不得不说,这男人的眉眼间和顾少一的有些像,不说话时有中冷漠的情绪蕴含在里面,都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傲视与睥睨的气势。
“你和顾少一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弟弟,”顾辞一微微一笑,看着夏成蹊愣神,补充道:“亲的。”
“好,我答应你。”
顾辞一喝退了士兵,就着这个锁喉的姿势,来到了顾少一的病房。
进入房间的第一瞬间,夏成蹊松开了手,锁门后来到顾少一床前,顾少一脸色看起来比夏成蹊的好看了很多,只是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床上,鼻息微弱,很容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夏成蹊霎时红了眼,低低的喊了声,“哥。”
顾少一没有反应,夏成蹊站起来,环顾四周,从茶几上握着一把水果刀,干涸的血迹在他手腕凝固,面不改色的在他手腕上一划,鲜血涌出,夏成蹊掰开顾少一的嘴,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夏成蹊面对牙关紧闭的顾少一想了片刻,抬手在自己手腕上吸允着,然后俯身,对准了顾少一的唇,舌尖舔舐而入,在他贝齿上舔弄,一点点撬开他紧咬着的牙关,然后将嘴里的血液嘴对嘴,喂给了他。
顾辞一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干预。
喂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夏成蹊手腕上的血液再次凝固,这才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顾辞一扶住他,“有意思,难道说,你的血液里有病毒的抗体?”
夏成蹊头脑发旋,眼前发虚,“试试看就知道了。”
顾辞一的雷厉风行与顾少一不相上下,当天就将夏成蹊送进了实验室,夏成蹊全程缄默。
楚谯站在实验室外,隔着玻璃窗手脚发颤,通过玻璃窗的传音装置,焦急道:“我帮你逃出去,等少将醒了,你再……”
夏成蹊休息了一晚上,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抬头看着楚谯,“我没事,我自愿的。”
楚谯瞬间说不出话来,“你自愿?这是实验室,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你放心,不会将我解剖,只不过试试药而已。”
“试药?”
“抑制剂。”
夏成蹊仰起头,想起顾少一在天台时,余晖下沉默的背影,对自己怒而不争的愤怒,被丧尸狗咬后不愿让自己救他,一想到这些,心里莫名难忍的刺痛。
他不愿意顾少一以后在面临这种危机,不愿他继续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世界里,既然他是这世界唯一的另类,他可以拯救世界,为什么不能让顾少一从此高枕无忧?
夏成蹊抚着手腕上狰狞可怕的伤疤,[小绿帽,我会不会死啊。]
[老实说宿主,这个世界是我给你最大的金手指,一手好牌,被你打成这样。]
[我只想让他活着,高枕无忧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