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簪子的模样普通,几乎可以说除了被雕琢成簪子的样子,它本身根本没有任何花哨的样式。
“怎么回事……”冬早喃喃,惊异于刚才的变化想要蹲下身要捡起簪子仔细看看。
萧绥却怕这簪子有异会伤到冬早,连忙上前握住冬早的手不让他去碰那簪子。
谁成想,那簪子竟呆头呆脑的自己动了起来,看准萧绥的手就跳了上去。
“啊呀,”冬早吃惊,正想去捉,却见萧绥的手心慢慢合拢,握住了那一根木簪子,而后萧绥站了起来。
冬早蹲在原地仰头看着萧绥,还不明白发生了生么,就见萧绥的目光忽然飘忽起来,他的周身则跟着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水汽,掩盖住他身体里绽出的明光。
“阿,阿绥,”冬早不知怎么有些害怕起来,他结巴的叫了一声,马上起来想靠近萧绥,却给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挡住。
萧绥略皱了皱眉头,身上的光芒一瞬间变成了水汽无法掩盖的模样,前面还飘忽的目光在此刻则重新聚焦起来,全部落在冬早身上,“冬早……?”
他像是疑惑又像是确认,缓缓地问道。
萧绥的目光陌生的像是隔着另一个人的视线在看冬早,直看得冬早不知所措。
冬早因为这突生的变故而慌张到极点,他糊里糊涂的点头,“是我,阿绥,你怎么了?”
他说完这句话才注意到,萧绥的身形晃了晃,而后从里头分裂出另外一个身形。那个身影慢慢脱离萧绥的躯壳,以俯视的姿态升到了一人半高的空中。
冬早面前出现了两个萧绥,一个暗淡寻常,一个迸射出来的威压几乎让冬早无法直视。
他完全愣住了,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都不敢落,只愣愣的看着半空中飘着的萧绥。
魂,魂魄都被打出来了,那不就是死了吗?冬早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更狠,绷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抱住面前那个失了魂的躯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怀绥的视线凝望着冬早,他很想伸出手擦擦冬早的泪水,告诉他神识回来以后,凡人肉体是无法承受的。而目前他也需要尽快回到仙府去,将意识回归本体。
可神识当初是被不正常的手段抽出的,此刻回归也几乎不收他自己的控制,留在凡间的气息瞬息间薄弱起来。
然而好在他还记得冬早。
“等着我。”怀绥最后只能匆忙俯下身,轻轻地在冬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随着一阵微风,神识腾空而起,在一瞬间消失了踪影。
若非那个带有安慰性质,落在额心仿佛蝴蝶轻触的亲吻,冬早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可如果刚才那个是阿绥,那么他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个又是什么?
冬早慢慢松开手,看向双目有些无神的萧绥,忍着哭叫他,“阿绥?”
怀里的人似乎睡着了,并没有半点儿回应。
冬早几乎要扶不住他时,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跳了出来,帮着冬早将萧绥扛到了马车上,然后主动担起赶路的责任,早早结束了这段原本定着半个月的行程。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冬早坐在马车里盯着萧绥毫无神采的脸,挪挪移移到了马车门口,推开门问外面的暗卫,“刚才你都看到了吗?”
暗卫反应寻常,“公子说的是?”
他脸上单纯是对冬早提问的疑惑,真的像是没有看见刚才事情一般。
“你没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冬早问。
“刚才王爷不慎晕厥了。”暗卫道,“公子指的是?”
他真的没看到,或者忘了自己看到了什么。
冬早拧住眉头,“没,没什么。”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路缩在昏睡了的萧绥怀里,抹着眼泪反复回想刚才的场景。
那个人,那个妖,还是那个鬼?冬早捉摸不透。他说等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冬早也捉摸不透。
却没想到,一瞬间变了的并不只是这些。
马车停在的静王府,长得和冬早离开时候的模样有了变化,往里面走变化就更大了,每个院子的格局,亭台水榭都比原来精致许多,光看着就有被人好好打理过。
冬早才到二门处,便给小厮客气的拦住,他眼看着萧绥给人搀扶进去,却听那小厮说,“内有女眷,公子请留步。”
冬早隔着小厮的身形,远远看见几个华服女子走出来,目光焦急的落在萧绥身上。
他隐约听见“王妃”云云。
冬早愣在原地,而后他给小厮陪着往外走,路过一处小院,忽然看见胖瘦婢女站在里头。冬早宛若抓到救星一般大声喊她们的名字,“阿春,阿芳!”
胖瘦婢女跟着转头看他,目光一对上就立刻小心落下,而后谨慎对冬早行礼,“公子。”
“公子有何吩咐?”
阿春和阿芳也变了。
变了的不只是萧绥,整个王府都在骤然间变得十分陌生起来。
冬早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前走,可是等出了王府,他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正在门口愣神之际,忽然两道声音传来,“冬冬!”
冬早回头,看见小白猫和小黑猫一前一后的从院墙上跳下来,正朝自己这边狂奔二来。
他连忙蹲下身,一左一右的将小黑小白抱进怀里,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们还认识我吗?”
“你是冬冬呀,”小白猫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