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竖起了脖颈子上的毛,冲着河里的泥鳅“嗷嗷”叫了半天,好几次都想冲到河里去,但爪子稍一挨水就又退缩了回来,也不知道它在畏惧些什么。
蒋赫地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没有吭声,渐渐焦躁,突然骂道:“****祖***,搞他娘的啥球鬼门道!托着个骨头架子转个球啊转!”
蒋赫地说话的方言味道甚是浓厚,一旁的潘清源听不大明白,便问道:“什么?”
蒋赫地回过头来睁着怪眼,道:“啥什么?”
潘清源道:“蒋先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
蒋赫地好面子,嘴上轻易不认输,更何况刚才又在众人面前说了大话,所以现在明明是没弄清楚,可是却不愿意承认。潘清源问到他的痛楚了,他只是含糊其辞的“哼哼”。
潘清源还以为蒋赫地是真弄清楚了,便问道:“蒋先生,一般的泥鳅不吃活人?我们那边的泥鳅就不吃。”
“废话!”蒋赫地焦躁道:“只有活人逮着泥鳅吃,哪有泥鳅吃活人的!?”
潘清源道:“那你们这里的泥鳅怎么吃人了?”
蒋赫地道:“这里的泥鳅不是有古怪嘛!”
潘清源道:“有什么古怪?”
蒋赫地不耐烦道:“古怪就是古怪,要是知道是啥古怪,那就不是古怪了!”
潘清源道:“蒋先生懂御灵术,就用御灵术问问这些泥鳅在干什么,然后不就知道有什么古怪了么?”
蒋赫地大声道:“这些泥鳅就是一般的泥鳅,不是有灵性的东西!瞅个球明白啊!用个球御灵术啊!问个球泥鳅啊!”
潘清源愕然了半天,然后道:“球是什么?”
“就是你的蛋!”蒋赫地又气又好笑。
蒋明义强忍着“嘿嘿”的低声笑,瞥了一眼阿罗后,连忙收敛神情,假装严肃道:“爹,你好好说话嘛!”
蒋赫地道:“怨我了?他兑不明白就别瞎胡问嘛,问点子信球话。”
潘清源不懂蒋赫地的话,又一本正经的问道:“蒋先生,既然这河水里的泥鳅没有灵性,为什么要托着人的尸骨在水面上来回游动?”
蒋赫地正没处抓挠,潘清源又是一根筋,前面的几句话本来就已经把蒋赫地给问的招架不住了,最后的这句话又把蒋赫地给问的无言以对,蒋赫地觉得面子上无光,脸上挂不住,恼性渐起,道:“泥鳅为啥托着人的骨头架子乱转,你问泥鳅去,问我管个球啊!我又不是泥鳅!”
潘清源不禁瞠目。
“爹!”许久都没有说话的明瑶突然开口道:“你看,这些泥鳅像是在写字!”
“啥?!”蒋赫地一愣,立即定睛看向水面。众人也纷纷睁大了眼睛去瞧。
“哈哈!”蒋赫地突然一拍大腿,道:“我就说有古怪!你们瞅瞅,这泥鳅转来转去的,是在写字!”
众人纷纷凑上前去细看。
只见除了托着马新社尸骨的泥鳅之外,其余的泥鳅在水面上团团簇簇,转来转去,时而聚,时而散,看似是杂乱无章,但若盯的认真,就会发现它们在聚起的时候,竟真的像是组成了一个字!但很快又散了开来!
如果不是明瑶留心,盯的长久,看的仔细,众人谁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老爹夜眼清明,认出了那个字——怨!
第185章 怨来如此(三)
“怨……”老爹嘴里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似的,念叨着:“怨什么呢?”
“这还用问?”蒋赫地道:“肯定是马新社死了以后,怨气不散,所以驱使这些泥鳅在河里写字给咱们看呢。说他很怨恨!死不瞑目!”
老爹道:“那又能如何?”
“还能如何?你真笨!”蒋赫地道:“他这为的不就是要咱们把他的尸体打捞上来,好好安葬么!?我就说这些泥鳅不是什么通灵性的东西,那就是被怨魂给奴役了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不对。”潘清源摇头道:“是泥鳅吃了马新社,马新社最大的怨就是怨泥鳅。”
蒋明义道:“那就是要咱们杀了这些泥鳅给他报仇?”
“还不对。”潘清源又摇了摇头,道:“是我把马新社推下了河,然后他才会被泥鳅给吃了,所以最怨的其实应该是我。”
“你把马新社踹到河里了?”蒋赫地道:“为啥?”
“他不穿衣服,光着身子往我姐怀里钻。”潘清源道:“所以我打了他。”
“你闭嘴!”阿罗忍不住埋怨潘清源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那他活该!”蒋明义突然义愤填膺,大声说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么的下流,还能有什么怨气?”
“马新社没有怨气。”老爹突然说道:“你们看他的脸,看他的死相。”老爹解释道:“那不是一张怨恨的脸,也不是一张充满怨气的死相,那是一张害怕、受惊的脸。怕的脸都变形了!他在死之前,一定是见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
“对。”明瑶道:“我也觉得,事情应该回到最初的层面上去——泥鳅为什么要吃马新社?又为什么留下一颗脑袋不吃?至于托着马新社的尸骨游动,又写出一个‘怨’字,这都是吃掉他之后的事情了。”
老爹和明瑶如此一说,众人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我看是他们家的人跟这颍水有仇!”须臾,蒋明义说道:“他哥都是淹死在这河里的,死的尸骨全无,马新社还强点,留了个骨头架子和脑袋还在,能收拾收拾埋了……”
“什么!?”我猛然一惊,截住了蒋明义的话头,道:“马新社的哥哥也是淹死在这河里的?”
“是啊,他大哥马新跃嘛!我见过!”蒋明义道:“怎么了?你惊什么惊?”
我急忙问道:“马新跃是马新社的亲哥?”
“亲哥啊。”蒋明义道:“马新社也没有堂兄弟。”
我道:“那马新社有几个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