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大大咧咧的杜大磊这时沉默的像个孙子,程昱的出现撕开了她当年的伤口,嘴上说是一码事,见着当事人又是另一码事,特别是她刚刚还产生了错觉:“这些年你一直在京都。”
“嗯对,京都美国两边跑,今年在京都时间长点。”
于望舒抱着一个打瓦楞盒干笑:“原来大家都认识,是熟人。”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人掐了一把,他吃痛的弯下腰一阵倒抽气。
“方便的话到我那去聚一聚?”
经过刚刚那一顿掐,于望舒腾出一只手揉腰,随口说着:“不了,我要回去收拾家,等有空了再聚吧。”
杜大磊仰头猛吸了一口凉气,她和程昱的见面除了‘好久不见’之外没有其他言语:“你还是老样子。”
“你比以前更好看。”程昱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朵玫瑰放在女人手里,外加自己的名片一起递过去,杜大磊了然的收进包里,几秒的功收回沉溺在哀愁中的眼神,她亲切的挽上于望舒的肩膀,“程昱你是开车来的?”在得到对方点头的回复后,她拍拍于望舒的肩膀,“我们家蠢货就交给你了,今天我有事。”
程昱随即接过女人手中的购物袋,笑笑说:“好,我送他回去。”
“诶?”于望舒抱着大纸箱宛若一个智障,不过他没开口问杜大磊到底怎么了,她现在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等杜大磊的车消失在雪花融化的冬日街道上,他试图接过程昱手中的袋子,堆笑道,“我打个的回去就成。”
程昱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打发,他单手撑着于望舒的后背往前推,嘴里说着:“我晚上也没事,上来吧。”
上了车,程昱望向一脸拘谨的男人:“住哪。”
“京华苑7栋。”
程昱专注着开车,听到地名眉头微皱,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是个好地方。”
于望舒系好安全带点头:“对,那位置和光线都不错。”一切整理完毕,他挠挠手建议,“要是有空,你和杜大磊聊聊。”至少不要让她又陷入当年的事里爬不起来,她自责懊悔所以碰上郑政的事都撕心裂肺,可人都已经走了,除了鞠躬送行让帷幕完美落下,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嗯我知道,等有空就和她联系吧,你最近怎么样?看你穿的这么年轻还以为是20多的小伙子。”
于望舒嗯了半天:“我本来也就27,今天小兔崽子还叫我叔叔。”
“现在小孩古灵精怪不好对付,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于望舒下车前自嘲的笑了笑:“但愿吧。”
程昱帮他把箱子抬上5楼,走之前把杜大磊的袋子也交给他。于望舒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全:“进来……坐会。”
“你慢慢忙吧,等你收拾好了再让我坐。”说完觉得不够本,他索性又颠了颠于望舒下巴,“再见。”
于望舒脸色越来越黑,木讷的站在门口看程昱坐电梯下去,脑子里一直回荡自己逗猫时的场景,一声卧靠后知后觉,他打开杜大磊的盒子拿出西装,衣服熨烫的崭新顺滑,上面残留的气味还在,足以说明这件衣服的使用频率是多高。
“算了过几天吧。”那天从徐璈家逃回来连电话都没接,现在去是不是太打脸了。
那天手腕处传来的炽热涌入心口,他没法保持淡定的姿态,甩掉脑子里不太实际的画面,于望舒开始拆包摆放小物,西装的事被他刻意放在一边,等他回想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大件的家具在一周内全部到货,于望舒和于妈打了电话说不请工人,他想自己粉刷,虽然是遭到了于妈一顿臭骂但好歹是允许了。他把主卧打扫干净先空着,大二课程比大一减少,而且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三好学生,这能旷的课就使劲旷,反正别超过16节全院通报、24节记过、36节勒令退学就成。他记住了那个只会叫自己叔叔的王维然,班级人员登记都是他来,于望舒靠着老脸扯关系,从中扯到了不少方便。
“大叔,都要抢选修课了,你这样子得完蛋啊。”吊儿郎当的小子翘着二郎腿,手里笔转的飞起。
于望舒收拾着书,拉上拉链看了他一眼:“不逃课不大学。”
“那啥。”王维然咬着笔神秘道,“我帮大叔做的事,要是被人告发就不好了,大叔你是不是……那个一下?”
于望舒笑了笑,依靠在讲台上想笑:“想要什么报酬。”说完自顾自的拿出当初的笔记在手里转,四年前在手机还没像现在这么牛逼的时候,他们都是靠转书来打发时间。
王维然一见那笔记,眼睛都直得发光:“大叔你把笔记给我抄一遍,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从老师上课的态度他就能看出来,于大叔一定不简单,好像每个老师都认得他,但他又真不是上一届的学生。
于望舒把笔记扔过去,背起书包走人:“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保证5分钟之内到。”
“成嘞没问题。”
于望舒连走路都骄傲的带风:“小屁孩,我还治不了你哼哼。”
出去时碰上一长发飘飘的妹子,就从那顺滑度来讲,于望舒猜人家用的一定是飘柔。
女生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声音软到骨头都化了,于望舒觉得自己不要脸之一就是还残留着以前的臭毛病,比如说喜欢软萌的妹子,内心还有这一颗软萌魂,但他也就是表面上的喜欢看而已,心里的喜欢?不敢不敢也硬不起来。
他拿着那套干洗好的衣服去徐璈的事务所,点名说是徐璈的:“等他上班了,你交给他就成。”
哪知柜台小姐一脸难色:“先生您稍等一下吧,徐律师的东西我们不敢做主。”
于望舒背着书包装学生,一胳膊撑在服务台上:“我下面还有事,让我送衣服还得等他?”算老几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衣领就被揪了起来。
“徐律师。”
“你跟我来。”徐璈拎着于望舒衣领就像拎着小鸡仔,幸亏身高差不多才没显得太难看。
于望舒二话没说先扒拉了一巴掌,粗着嗓子吼:“你放开我!”
徐璈把他丢到沙发,坐下说:“你溜得倒是快啊,卧室整的一塌糊涂拍拍屁股就走人,我是不是得夸你棒棒的。”
于望舒:“我家里有事,我妈特别想我。”
“贺老师对你不是一直宽松教育么。”徐璈冷着一张脸,再配上公式化的办公室,于望舒坐在沙发上抱着书包,低着头,“我觉得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我了,我之前也说了,我妈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你妈前段时间就说了,怎么没见你那时就付诸行动,现在放屁放的一本正经的,帮你上药还要打我一巴掌?”
于望舒老脸一红,谁让你他妈就没好印象!他梗着脖子不服:“是你死不要脸的贴上来,怪我了?”有些话是无心之失,但说出嘴时那意思就变了,他警惕的望着徐璈,没漏过那一刹那对方身子的停顿与不自然。而他向来不是硬性的人,吃软不吃硬,“衣服我送到了,我就……”
扣扣——
“进来。”
“徐律师,您定的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