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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 / 2页)

“犬子兄,你没事吧?”

庄兰摸犬子的手指,犬子虚弱得连手指都不愿动弹下。

“兄长,犬子兄怎么了?”

庄兰声音哽咽。

“莫哭,兄长帮他请个医师,会好起来。”

庄扬言语安抚。

在刘母帮助下,庄扬将犬子安放在榻上,犬子卷曲着身子,满头冷汗,难受地闭上眼睛。刘母问他哪里难受,他也只是痛苦摆手。很快,犬子便陷入晕厥,庄扬将犬子的手紧紧执住。刘母唤叫犬子,失声痛哭。

“他脉搏还在,勿惶恐,刘母且冷静,犬子他可是撞着了头?”

庄扬大声询问。刘母抬起头,思忆适才那混乱的场景,她用力点了点头。

不会,易叟将马车驾出,阿易跑来通知,庄扬吩咐说:

“易叟,赶往县城袁医家,告知有人斗殴伤及头,人已昏厥,让他速来。”

竹里没有医师,往日,居民们有个头疼脑热,不过是自己抓点草药吃吃。当地巫医倒是有一个,然而庄扬信不过巫医。

“二郎,我这就去。”

易叟听得是人命关天的事,二话不说,扬鞭驱赶马车,马车驰骋而去。

目送易叟离去,庄扬返回屋内,见刘母守在犬子身旁,悲凄垂泪。刘母拿手帕擦拭犬子脸上的血迹,犬子无声无息躺在榻上。刘母显得很平静,她轻轻揩去犬子嘴角的血,拍去犬子身上的泥土。寻常妇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已哭晕过去。

“脑后肿了。”

刘母见庄扬查看犬子的头,她轻轻说着。

“这里,撞在地上,地上是土,肿了没流血。”

庄母用手掌托住犬子的后脑勺,将犬子头抬给庄扬看。庄扬伸手触摸,摸到一处肿块,有小孩巴掌大。

“如何和他们打起来了?”

庄扬叹息,这显然是撞到头,才导致昏厥,希望无碍。犬子终归是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姑母救济三百钱,我买线纺织花去五十钱,若不正好够缴。我跟他们请求免去这五十钱,犬子还没成年。”

刘母知道生活艰难,却不想是如此之难,怎么会连小孩也收起籍贯赋来。

“士兵辱骂我,犬子气愤不过,拿起竹竿撵人。”

拿的是一根晾衣竹竿,不是刀不是剑。

“便被那两个士兵一顿狠打,如何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刘母痛苦合目,深深呼吸,士兵打犬子又狠又快,根本反应不来,否则她怎么会让这些人打伤犬子,拼死也不让他们伤害她的儿子。

“我没将他教好,照顾好,是我的过错。”

刘母搂抱犬子,双目发直,她再不肯言语。

庄扬默然,若是他的弟妹,委实不会做出撵官兵的行径,他教导过弟妹;何况当年一家子曾遭遇过溃兵的洗劫。

第11章 母鸡

一盏油灯昏晦,点在木台上,有限的光芒,只勉强照到犬子的脸庞。犬子眉头皱起,陷入昏迷之中。刘母坐在榻旁,握着犬子的手,静默无声。

屋内的孩子们,无论是庄兰或者阿平都安静不语,他们年纪不大,不懂得犬子病情有多严重,然而大人的情绪,将他们影响。

“阿平,你带阿兰回去。”

庄扬小声和弟妹说话,两人都还小,不想让他们见到这样不幸的事情。

“兄长,我不出声。”

庄兰扯动庄扬的袖子,轻声恳求着。

“那都随兄长到屋外来。”

庄扬牵住庄兰的手,阿平也默默走上前,抓住庄扬的手。庄扬想他们平日是玩伴,若是犬子有什么不测,对他们都是很大伤害。

三人出屋外,将刘母和犬子留在屋里头。

院中圆月皎白,反倒要比点灯的屋内还明亮些,月光照出孤零的石桥,和石桥旁阴暗的乡道。

易叟的马车还没回来,等得人心焦。

庄扬在院中踱步,犬子沾血的苍白脸庞呈现在他眼前,他实在觉得可怜。何况那一声“兄长”,唤得人心酸。正因他独子,且无父亲和可以为他出头的长辈,收赋的士兵才欺他们孤儿寡母。人出生不可选,舍身处境去想,若是今日被打、且昏厥的是阿平,庄扬该是何等的焦虑和痛心,由此庄扬晓得刘母的心情。

阿平坐在门槛上托腮看兄长在院中踱步,庄兰坐不住,走过木桥,朝路口张望。

等候让人不耐烦,庄扬算着来回县城的路程,觉得恐怕易叟前去,并未能立即找到袁医,给耽误了。

“兄长,有灯。”

庄兰突然于木桥上喊叫,她矮矮的身影在月光下蹦跳。

庄扬朝木桥赶来,此时他已听到车马声,他加快脚步,渡过桥,来到对岸。前方一盏灯火在夜幕中晃动,随着车马声越发响亮,那盏灯也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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