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给自家兔子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
顾骋现在已经坐上飞机了吧?
霍誉非拍拍膝盖上的雪花,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栏杆边撑着胳膊眺望无尽雪色,突然就想起当年顾骋在图书馆下面的雪地里,捉着他的手表白的样子,下意识微微笑了。
过了一会又皱了皱眉,觉得他的兔子长大之后,远没有过去抱在怀里时绵软可爱,有时候还凶巴巴的。
另一边隔着一层玻璃的室内,一直偷偷打量霍誉非脸色的周简达,又把刚刚迈出来的一只腿默默的收了回去。
本来还说趁着誉非心情好打一个招呼,怎么没两秒就变脸了呢?
周简达只好转身去和别人喝酒,刚好有人手里有笔生意,想借机和霍誉非搭话,特意找到周简达,一定请他帮忙。像是这种举手就能收获人情的小事,周简达向来来者不拒的,就导致他现在没办法拒绝。
也是天要亡我。
周简达心里夸张的叹口气,扭头又瞅了瞅,发现霍誉非好像表情又正常了,放下杯子,整整衣服,走过去拉开门。
霍誉非回头一看,站直身体笑起来:“简达,好久不见。”
周简达总觉得这个笑容有点意味深长。
不过试探几句之后,就发现好像之前那件事情是真的被霍誉非轻轻放过了。
周简达松口气。
其实当初和顾骋开恶作剧,他自己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周简达妈妈非常生气,要求他一定要向人家好好道歉。尤其是向霍誉非。
周简达的母亲和宋国珍是手帕交,宋氏立足内陆,根深叶茂,霍氏左右经济格局,古老而煊赫,更不要说这几年间,霍誉非身价的变化。
有如此考虑,无可厚非。
只是周简达不太能接受。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性格中还有非常单纯的一面,不愿意在朋友之间夹杂太多别的东西。
但是母命难为,他耸耸肩,朝霍誉非做出一个举杯的动作:“那我们没问题了?”
霍誉非嘴角天然带笑,回了一句牛津腔的英文“absolutely”。
然后两人面面相视几秒,几乎同时开口——
霍誉非说:“我觉得你也挺不容易。”
周简达说:“我觉得我已经很惨了。”
然后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简达开玩笑说霍誉非“失忆”,真的给小兔子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不过今天的小兔子已经不同以往,回过神之后就狠狠咬了回去,搞得周简达投资的几家公司,股价上上下下,跟坐过山车一样,令人人心惶惶。
霍誉非一不小心发现了,当时还问了问顾骋在干什么。
顾骋面不改色粉饰太平,说自己无聊,趁机赚点小钱。
顾骋无聊了多长时间,周简达就焦头烂额了多长时间。直到有一天玩的开心的小兔子忽然发现,周简达的好多投资都是和他的小向日葵一起的,这才收手。
周简达刚刚松口气,就被霍誉非找到,笑眯眯的说“既然是好朋友能不能帮他一个忙”。
周简达:……合起伙来欺负人不是?
还真不是,霍誉非当时也不知道顾骋的小动作,而且他找周简达,是真的为了请他帮忙的。
帮忙封杀一下顾骋。
周简达手里有几个娱乐传媒公司,行业龙头,市场占有率高,挺有话语权的。
但一听到这个活,周简达脸都绿了,当下就表示不接。
霍誉非追问好半天,才知道小兔子在背后偷偷逞威风呢,心里好笑了好久,不过最后还是让周简达帮帮忙啦。
主要是他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时因为顾骋睡眠质量太差,压力过大,霍誉非再三要求他把工作放一放,做点有意思的事。顾骋也答应,转头就自己投资自己进组拍戏。但不久之后,霍誉守出事,霍誉非接下霍誉守工作,忙忙碌碌投身于货币狙击战中。
顾骋一直在帮他。
但同时,他还会抽时间顾及剧组那边的工作。虽然因为投资数额让导演变得非常好说话,把他的全部戏份压缩在分别几天拍完,还是免不了往来奔波,常常一到家沾着枕头就睡着,倒是不存在睡眠问题了。
就是霍誉非看得心疼。
顾骋很看重对别人许诺,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改变,答应的事也不会反悔,对他们来说,毁约的代价不是承受不起,顾骋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小兔子在认定的事情上百分百倔头倔脑,霍誉非说不动,但又真的心疼。
他自己也忙,分身乏术,不能够照顾到对方,只好想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让周简达动用一下关系,暗示剧组必须把顾骋除名,不然这部电视剧拍下来也绝对不可能上映。
顾骋加入的时候进度已经过半,换掉他问题不大,而一旦停拍损失则相当大。正常人都不可能继续固执己见。
如果不是这件事被顾骋发现的话。
他们站在寒风凛冽的阳台上,周简达跟霍誉非抱怨,说他被折腾得多么辛苦,又夸张的表示顾骋相当之凶。
霍誉非洋洋得意起来,一再强调:“我家兔……顾骋很厉害的。”
周简达取笑他,两个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因为外面太冷,他们很快就进去了。
进去之前,周简达忽然问霍誉非:“你知道自己现在挺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