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霍启东没有深谈的意思,他也不再追问,确定了自己回家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他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坐了一会,听见水烧开的声音,给自己倒了一杯,靠在流理台上慢慢喝完。觉得肚子有点饿,在柜子里翻了一圈,只找到几包速食面。
霍誉非也不嫌弃,甚至泡都懒得泡了,直接拆开袋子咔嚓咔嚓吃完,洗了个澡继续躺上床睡觉,这一次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总算把最近欠下来的睡眠一次补掉了。
晚上的时候,他回了主宅那边,霍启东和宋女士也刚好是这会到家,可以一起吃晚饭。
今年九月的时候,宋誉莱飞往雪梨,继续学业,和她一同去的,还有她的男朋友尹哲。
尹哲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但仍旧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大面积疤痕,宋誉莱和他谈过许多次,终于让他同意和自己一起来雪梨,一边继续读书,一边也可以享受良好的医疗。
对于尹哲和宋誉莱的事,霍启东和宋女士约定不再发表看法。同时,针对半年前的那件事,他们也没有给予宋誉莱任何安慰。
按照霍启东的话说:“你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同样的,这句话他也说给了霍誉非,就在当时应小芳事情处理结束之后,霍启东和霍誉非谈过一次,让他反思自己的处理方法合不合适、恰不恰当、有没有什么疏漏、以及为什么最后还是出现了不可控风险。
霍誉非一一思考了这些问题。
霍启东给的原因是,他还没有深刻的领会到风险的本质。
这让他似有所悟。
后来听说应小芳醒过之后,得知母亲将永远不见天日、父亲也背上一辈子骂名,羞愤之下,精神上受到极大打击,休克了许多次。又听说应梅东无法支付应小芳高昂的费用,不得不削减开支,并且让她提前出院,父女之间发生了几次激烈争吵。拨云见日之后,人性也随之昭昭分明。
霍誉非却天马行空的总结道:“这就是投资和投机之间的区别吧,投资是‘看好’,投机是‘看涨’,投资看大势,投机看人心。”
霍启东目光微妙打量他许久,终于还是点点头:“说的很对,非常的见微知著。”
见微知著到他竟然都没明白霍誉非是怎么引申出这些的。
霍启东对霍誉非在做的事其实挺关注的,他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霍誉非马到成功,不要折了锐气,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吃吃苦头,知道举事不易。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不涉及家族利益的情况下,霍启东又十分看得开。
饭桌上的话题很快就从这里转走了。
正说到李泽的未婚妻张晴打算去英国,宋女士忽然问霍誉非:“顾骋为什么今天没有一起回来?”
霍誉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宋国珍能用这样问他,就说明他们确实已经彻底接受了顾骋,并且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对他干预。
是挺值得高兴的,如果不是顾骋现在不在自己身边的话。
但无论他怎么回避,这件事早晚会被知道。
霍誉非干脆放下筷子,嘴角天然带笑:“我们按了一下‘暂停’键。”
霍启东和宋女士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霍誉非已经丢下餐巾,站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慢用,我先去休息了。”
事实上他没有去休息。
而是绕到了房子后面,凯撒的房间。
小金狗……现在已经长成大金狗的凯撒,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主人了。霍誉非打开门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小担心,比如凯撒不认得他了、或者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幸好一人一狗对视没几秒,马上就被扑上来热乎乎的舌头舔了遍胸口和脖子,霍誉非的疑虑不翼而飞。他特别宠溺的放纵凯撒胡乱舔了很久,然后抱着凯撒的脖子慢慢蹲下去,用力的顺了几下又软又厚的金毛,就听见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凯撒一边叫着一边拼命的把整只狗往霍誉非的怀里挤,但如今的体积毕竟不是当年的一小只了,这种整个儿窝在主人怀里的美好愿望永远不可能再实现。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整只狗都很沮丧。
霍誉非失笑,干脆坐在地上,一使劲儿把凯撒拖进自己腿上,一边给它顺毛,一边摸它的耳朵、爪子,跟它说最近这半年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顾骋身上。
好半天之后,一声低低的“汪呜”响起来,凯撒支起上半身舔了舔他的下巴,然后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好像是在判断这种行为会不会被惩罚。
霍誉非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准备上楼睡觉。
结果身后滴滴答答的,大金狗一副无辜的样子,紧巴巴跟在身后。
于是当天晚上,终于见到主人的凯撒还得到了意外惊喜。
本来被允许趴在床下地毯上的凯撒,在主人睡着之后谨慎的抬起脑袋,然后轻轻一跃,灵巧的跃上床,在霍誉非床脚找到一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趴下了。
之后的几天,霍誉非都一直呆在家里,看看书、处理一点必须要处理的文件、游泳、顺便陪凯撒玩。
一周之后,他接到了周简达的电话。
周简达和他说了几句自己的公司,就不再迂回,直截了当的问:“你和顾骋分手了?”
刚好凯撒咬着飞盘一路撒欢跑回来邀功,霍誉非就在草坪上坐下,一边去接飞盘,一边回答周简达:“不能这么说吧……你怎么特意打电话来问我这个?”
大概是他一边打电话,动作就漫不经心了,凯撒还以为主人在和自己玩,紧紧咬着飞盘不撒口,霍誉非干脆松手,让它自己去玩,凯撒又不乐意了,把被咬得坑坑洼洼的飞盘叼回来一个劲往他手上放。
霍誉非只好继续陪它玩。
电话里,周简达一点没有绕圈子:“你二姐给我的电话,据我打探,也是奉了父母之命。怎么样?知心哥哥送货上门了。”
霍誉非笑道:“这样就算送货上门?”
周简达深表惭愧的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