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丹林气得脸都歪了,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已经客气的挂断了电话。她怎么之前没发现?能吃苦又着急赚钱的穷学生,脾气竟然这么硬?
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顾骋这样不肯低头的性子,她却实在没有办法。
总不能把人绑去见面吧?
黄丹林心里气不过,但也已经打算转告anddy要么熄了心思,要么另寻他路了。
黄丹林最后几句话,虽然听起来语重心长,但话绕来绕去还不是那么一个意思?顾骋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随意一回头,就看到霍誉非正静悄悄站在他身后,显然已经听了好一会了。
他吓了一跳,还有点小紧张:“你醒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
霍誉非嘴角弯弯:“要抱着你才睡得着嘛。”他这句话一说完,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说不定还真是要抱着才能睡着?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他伸了个懒腰,问对方:“今天也要去上班吗?”
顾骋点点头:“手没事儿。玉宝斋那边再有两三天就能结束了。”
霍誉非一边翻冰箱一边轻轻“咦”了一声,也没转头,从冰箱里找出两盒牛奶:“不是说要一星期?”
顾骋也跟进来,好像想要帮忙:“每天都加班,就提前了。白润华的团队好像又接到一个外国工作室的活,也有点着急赶进度。”
霍誉非就“哦”了一声,把他伸过来想帮忙的爪子拍了回去。
吃完早饭家里就剩下霍誉非一个人,他坐在餐桌那和凯撒玩了一会,就去客厅找自己的手机,发了两条消息。
马上就要一月中旬,也就是说,还有三周不到就要过年了。往年在澳洲读书时,霍誉非只要除夕当晚赶到霍璋祚那里就ok。
霍宋两家的家世地位明面上来看似乎相差不多,真正论起底蕴还是霍氏更胜一筹。
但最近几年,宋梦德开始将自己名下的产业逐渐移交在宋国珍手中,帮助宋国珍手握大权,宋国珍能够调动的资源就远远要大于霍启东。因此夫妻间有时候也开玩笑,说今年过年不应该回澳洲过,更应该由宋女士带霍启东回宋梦德那里。霍启东为讨宋女士欢心,当即就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意见。
当然这也是玩笑话,其实像是这种过年在哪一家过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都是双方利益协调之后的结果。
李氏在新加坡一家独大,非常看重家族门庭长幼尊卑,从霍氏和李家世交就能看出,霍氏骨子里还是十分老派的。虽然霍启东放弃了继承权,但宋女士毕竟是嫁入霍家,如果这种重要年节不出席的话,就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霍誉非的事,霍启东和宋女士并没有就此置之不理。霍启东私下里和宋女士谈过几次,他强调的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霍誉非不在两人身边长大,他们对这个小儿子的性格本身就有些拿捏不定,而且他们还有更关心的问题,比如对方的心理健康情况。
宋女士几乎都被说动了,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长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您知道誉非想要什么吗?”
好了,她现在知道了,但小儿子想要的东西,真的对他有好处吗?
宋女士最终还是同意不去插手这件事。
霍启东笑了笑,揽了揽妻子的肩膀:“我会和誉非谈一谈,着重让他知道,宋女士有多么爱他。”
宋国珍瞪了霍启东一眼,起身走到窗户下捏了捏她昨天做的花。
快过年了,宋女士也并不很闲,但至少能够把许多事物转移到家里来做,也让她能够有时间担任一下好妈妈的角色,常常对宋誉莱耳提面命。
这让宋誉莱苦不堪言,才常常拨电话过来催促霍誉非回家帮助她分担火力。
尤其她明年就要毕业,宋女士很早就要求她拿出一份自己的规划书,宋誉莱当然有做,只是她做的规划一直都没能让宋女士满意。大约宋誉莱自己也不是很明确她想做什么吧。
宋誉莱在商业上多少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良基因,但可惜的是,她对家族生意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学的首饰设计专业确实是她喜欢的,但宋誉莱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喜欢有没有喜欢到可以作为终身事业的地步。
宋女士的意思是,如果她不确定,那就继续多走两步,看一看路边的风景,也试一试水的深浅。
因此建议她考虑一下申请国外的研究生,出国进修几年。
在做这个决定上面,宋誉莱还有些迟疑。一个是她虽然从小也有大半时间在澳洲长大,但基本都是华人圈子,对外国的文化氛围一直都不能十分融入,这也可能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有关。而另一个则是,应小芳还在军总医院接受治疗,她认为自己在国内更能够负起责任。
家里人都和她谈过这件事,就连年纪比她还小的霍誉非都不认同她的心态。
宋誉莱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天真,不论应小芳出事之前和她有多么要好,只光是这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让她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在了解到她这样的想法之后,霍誉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弯弯嘴角:“姐,我希望你开心。”
宋女士态度就完全不同了,她很快准备几封很有分量的推荐信交在宋誉莱手中,让她“认真考虑”。
霍誉非觉得宋誉莱最终还是拗不过宋女士的。所以在宋誉莱又一次打电话进来,循循善诱劝他回家的时候,不禁摸了摸鼻子,懒洋洋给对方出主意:“你也可以出来嘛,平时不是也有朋友约你?是了,李泽最近好像在非洲那边拉起来了一个考察团,听说是和当地很有名望的华人合作的,我让他也发你一张邀请函?”
宋誉莱一点也不心动:“所以你要我大过年躲去非洲?”
然后又问:“你最近和李泽走得很近?”
“也不是最近,”霍誉非活动了一下脑袋,忽然在沙发角落里看到了什么,伸手过去一摸,是顾骋的手机,同时他在电话里继续开玩笑,“我们年纪相当,背景相当,彼此家族又是世交,这在过去是要联姻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按亮了顾骋的手机,上面有两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信息,都来自同一个叫“黄丹林”的人。
他没有点开。
电话里传来宋誉莱的声音:“现在不也可以?如果你找得男朋友是李泽,爸爸妈妈或许也不会这样担心。”
霍誉非忽然放下顾骋的手机,拖长了声音:“姐,宋女士发动你和她统一战线了?”
宋誉莱就嗤笑一声:“我哪有什么战斗力?只是她和爸爸谈起这件事,没有刻意避开我罢了。所以你是真的交了男朋友?”
霍誉非不以为然:“这是我自己的事。”
然后他就很快结束了通话,去给顾骋送手机。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样子,这个时候b市的年味还很浓,连玉宝斋的陈设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霍誉非站在外面打量了一下,随意挑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