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眼中似乎有些委屈……淡的只有熟悉他的谭莳才能看见。

谭莳突然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突然想明白，周慕会这么冲动，或许是为了他。

为什么会冲动？或许是没了理智，亦或许是有了理智依旧冲动，因为在他心里，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不是给你留了信息吗？我不会有事，就算是这件事情没有成功，我也能回来。”谭莳道。

“我知道。”但是他还是这么不理智的跟来了，本不该担心的还是担心了，本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一点忙也没帮上，他只是守在这里，等人回来。

谭莳独自在他国浴血奋战，周慕只想在第一时间拥抱他，带他一起回去。

谭莳噗嗤笑道：“怎么搞的和生死离别似的？这只是一场游戏。”

“这不仅是一场单纯的游戏。”周慕说了一个长句，才让人听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滞涩和凉意：“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国外被人清空等级……”

“这是不可能的！”谭莳打断道：“我有卷轴，可以随时回来。”

“这是可能的！你在战斗的时候不能使用卷轴，而你是华国人，被杀死后只会在原地俘复活，且被别国的人杀死一次会降十个等级，你只要失利一次，等来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周慕的声音有些轻，有些颤，像是心有余悸：“你要是被清空了等级，是会死的，脑电波完全消失，心脏也停止，真正的死亡。”

“……怎么会这样？”谭莳哑然。这不是一个……游戏而已吗？

“这个游戏并不只是一个娱乐性的游戏，它还还是一个最新研发的，能改变人体基因的工具。”周慕道：“国战是也是为了配额，而配额的多少会影响一个国家的未来实力。一切看起来的风平浪静，都是被政府掩藏的严严实实的波涛汹涌。这些事情你不该知道的……而我们也不过是人类发展中小小的基石，我们管不了太多，影响不了太多，我只希望你不要犯傻。”

听到了有些笼统的答案，谭莳却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秘密，只是知道了也没有太惊讶。

“你说的没错，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这个游戏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玩家会怎么样？”

周慕抬手放在了谭莳的肩上，带了些笑意：“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哪怕是貉瞳，他也不过是知道这次国战很重要，受到了领导人的关注，更确切的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在游戏里彻底死亡又代表了什么，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游戏，最多更真实，更庞大了一些。你当了一次真正的孤胆英雄，他们却只在羡慕你。”

谭莳也笑了：“我也只当这是个游戏而已。”

周慕低头，缓缓凑近谭莳。

谭莳没有拒绝，两人吻了好一会儿，把彼此的空气全部都掠夺走了之后，才缓缓地分开。

“我有两个回去的卷轴，正好，你应该感谢我，否则以后暮色就该易主了。”谭莳嗤笑，从背包里拿出了定位卷轴递给周慕：“不过你得先回去，我还要在这里挖点晶石，上次我的背包容量不够，这次我要统统装回去才甘心。”

周慕问道：“要我帮忙吗？”

“国战还没结束呢，而且你是暮色的会长，破晓公会我也不在，有些事情你得帮忙照顾着点，貉瞳可不是纸老鼠，上次我坑他的，他肯定不会甘心。”谭莳看着周慕，突然，谭莳在周慕的眼睑上啾了一口，声音柔和的像一团棉花：“我觉得你的眼睛最好看。”

周慕莫名的摸了摸眼睛，上面残余的温热让他的耳朵也跟着变得热乎乎的。

“我觉得你哪里都好看，但是最喜欢的也是你的眼睛，你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周慕也在谭莳的眼睛上亲了亲。

两人煽情了一会儿周慕就被谭莳赶回去了。谭莳笑道：“如果貉瞳对破晓动手了，你就不要客气的用破晓反击回去，让上河再坐不住三大公会之一的位置。”

“好。”对于谭莳的要求，周慕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国战完成后我们好好的去休息一番，去旅游怎么样？”

“我更喜欢在家里好好睡一觉，然后吃好吃的。”

周慕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让人要溺毙的宠溺： “都依你。”

“对了，周慕，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交往的话，你以后会和我去扯结婚证吗？”现在华国是最后一个同性不可以扯证的大国，单数在国外扯证在国内却也可以享受到一定的保护，在法律效益上，两人是婚姻关系，是华国也不可以反驳的。

周慕微微瞪大了眼睛，气息微乱，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当然会，没有如果，你过你愿意和我交往，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结婚。”虽然两人之间早就没有纯洁，他也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可是真正面临到了这种时候，他和毛头小子也没什么区别。

谭莳点头：“我知道了。”

“嗯。”见谭莳没有给出准确答案的样子，周慕也没有太失望。

时间还很长，他和谭莳之间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

“我走了，早些回来。”

“好。”

周慕捏碎了卷轴，身体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

谭莳看他离开后往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道：“差点就被发现不对……终于结束了。”

周覃缺乏认同感，现在谭莳所做的事情足够替他找回他所需要的认同感。不拘泥于是被一个人爱着，因为别人而受到关注，现在他是比暮色时分还要耀眼的人，这已经超出了周覃的意料太多了。

而暮色时分也已经爱上了……周覃。谭莳感受到周覃灵魂的平静，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是有些舍不得，也舍不得周慕。不知道他前几个世界是不是这样的不舍？

到现在他要是还不能察觉到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他就不是谭莳了，事实上之前一直被蒙蔽已经是太大意。

事实证明，一切的不同寻常必定是有蓄谋已久的原因，而不是偶尔，若是轻易的忽略了过去，带来的损失就会越大。

“不知道周慕会不会伤心……”谭莳自言自语的道：“他忘记我会要多久呢？”

没有人会一直存在，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周慕，周妈妈周爸爸，破晓的人，哪怕他们最初的时候会记住他，但是时间长了，他也会在他们的记忆中淡去，留出位置用来装更多眼前出现的人。

拥有的时候都会觉得感情这东西被自己抓的牢牢地，一定不会失去，可是感情终究不是固体，连液体空气都不是，时间久了，它或许还待在那儿，却被人忘记了，或许偶然想起时，它也已经悄悄地溜走。

谭莳当然没有去挖晶石，那东西早就被挖干净了，他准备出去好好休息一番再离开，将事情安排妥帖。

出了游戏，他从游戏中走了出来，头有些的难受，他最近在游戏里待的时间着实长了。可是当他一出来，却又没有了睡意，反而是格外的清醒，他能感受到到一种力量在驱逐他。

他是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