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临无助又忧伤地徘徊一阵,轻轻地叹了声气,转身决定回二楼去试试数羊大法。
他还没走下去两阶,身后三楼主卧的门就被打开了,薛有年温柔地叫他:“临临?怎么了?”
华临吓了一跳,忙回过头仰着脸看他:“对不起,我吵醒你啦?”
薛有年温柔道:“没,我没睡觉,正好不放心你,想去看看你睡着没。”
华临问:“你还没睡?你干什么?”
薛有年笑笑:“看书。我的作息不是特别规范。”又说,“这是个不好的习惯,我得努力改正,你不能学。”
华临蔫蔫地抱怨:“我才不会学,我的作息特别规范,今天可能是有时差还是怎么,才失眠。”
“正常的。”薛有年问,“要不要一起看会儿书?或者聊会儿天?”
华临想了想,点点头,跟着他进房去,一边不放心地叮嘱:“你要想睡了就跟我说啊,我就回去,别影响你休息。”
“嗯。”薛有年敏锐地注意到他没穿拖鞋,说,“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鞋。正好这两天地毯送洗了。”
“没事,我在家也经常光脚。”华临说。
“我得好好照顾你。”薛有年笑笑,就径自下楼去拿他的拖鞋了。
华临没多想,薛叔对他好也不是第一天了,不奇怪。他甚至想过,如果薛叔一直不婚不育,以后他就把薛叔跟自己亲爸妈搁一块养老。
薛有年拿了拖鞋上来,见华临盯着自己孤零零的枕头看,解释道:“客房一直空着,你来了我才布置。超市那边漏了单,没送枕头来,我就先把我的分了个给你,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介意的?”华临眨了眨眼睛,发现了盲点,八卦地问,“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吗?”
薛有年点头。
如果对方是别的长辈,华临就不敢问这个话题了,但对方是他薛叔,他胆子大了点,试探道:“你……没带人回来住过啊?”
薛有年一时没回答,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他又觉得薛叔这么大个人了,应该听得懂。
华临想了想,继续大胆发问:“就是……女朋友?”
薛有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摇摇头:“我没交往过女性。”
华临顿时瞪大眼睛:“等等!那——那……”
天哪!我发现了一个多大的秘密!
薛有年失笑道:“让你失望了,我也没交往过男朋友。”
华临忙道:“我才没失望!”
不过,薛有年这么温和的态度令华临更放松了。
他觉得自己如果跟别的长辈这么说话,很可能要被说教的。但薛叔向来宠他,而且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就是比其他长辈开明很多。真棒。
但华临会错意多少有点尴尬,忙左右看了看,努力扯开话题:“哎——你刚在喝酒啊?”
他看见小露台那儿小桌子上倒扣着一本书和半杯红酒。
薛有年点点头:“喝点酒助眠。”又说,“也不算个好习惯,你不要学。”
“哦。但不是说红酒偶尔喝点也行吗。不过我也没兴趣啦。”华临说。
薛有年笑笑:“乖。”
华临眼珠子转转,见关于同性恋的误会与尴尬过去了,就八卦地回到刚刚那个话题上:“那你就是母胎单身吗?”
薛有年问:“现在流行这么形容吗?”
华临点头。
薛有年大方承认:“那我是吧。”
华临顿时莫名其妙地觉得他更厉害了:“为什么啊?”
薛有年靠在华临对面的墙上,双手抱着臂,反问:“为什么不能呢?”
华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为什么就不能母胎单身呢?
但他还是觉得很惊奇:“肯定好多人喜欢你的吧?我听我爸妈说过,你们读书那阵子你好受欢迎的,收好多情书,是仅次于我爸的校草……不过我觉得最后这句话是我爸吹的。”
薛有年眼角的笑纹又若隐若现地出来了,他摇摇头:“不是吹牛,你爸爸确实是校草,你妈妈是校花。不过,他俩很早就在一起了,别人只能把情书送我这里,毕竟只有我落单。”
“噫!你收他俩黑钱了吧?!”华临才不信,嘘了一下,继续八卦,“那你一个喜欢的人也没遇到过啊?”
薛有年说:“没有。”
“太厉害了吧?”华临竖起大拇指,盲目崇拜。
薛有年看了他一会儿,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垂眸轻声道:“不幸而已。”
华临一怔,讶异地看他:“薛叔?”
或许是因为临睡前的头发没梳得一丝不苟,有几缕刘海落在了眼前,令薛有年看上去越发显得年轻了好些岁,也看起来格外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