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莫锦心直口快，也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咯咯笑出了声：“哥哥，你刚说了不缺人，怎的见这丫头颜色姝丽，又想往屋里要了？如此一来，祖母的猫岂不是没人抱？”

安王妃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虽没说话，心里却舒坦：老太太看好的人也敢抢？真是轻狂到不知天高地厚，那赵姨娘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果然，老太君面色一沉，很是不悦，“静之，这丫头入了你的眼？”

莫铭看着那小丫头，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如画，举止温雅，不像别人那般怯生生的，也没好奇到四处乱看，也难怪老太太一眼看上。莫铭心道：何止入了眼，这是我老婆小安，我都稀罕好几辈子了！

莫铭知道，自己这一出手，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值可能会马上归零。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媳妇就站在那儿，不赶紧领回自己屋还等什么？要是留她在老太太这边抱猫，还怎么拉小手说体己话？万一叫哪个不长眼的盯上，抢先开口要人，麻烦就更大了。

他脑子飞速转着，堆起个自己都觉得谄媚的笑，“祖母，孙儿并非孟浪，只是突然想起一事，非要这丫头不可。”

老太君皱了皱眉，“说来听听。”

“孙儿有个好友叫高文宏的，曾在赏花宴上造次，说了些大不敬的话。”

莫锦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事儿我也记得，姓高的多饮了几杯，说王府丫鬟颜色虽好，却不及他屋里的通文墨。他有个大丫鬟会作诗，字也写得好，便觉得京中婢女无人能及。还说要攒个局，叫各府丫鬟比试一番呢。”

老太君冷下脸来：“胡闹。”

安王妃笑了笑，轻轻放下茶盏：“这高家子弟真是不堪，竟在王府出此狂言，静之可不要与这等纨绔结交。”

这话让她说的，非要把“纨绔”的帽子给莫铭扣实了。

莫铭也不生气，笑呵呵道：“静之虽不才，可也知道好歹，以后不与他来往就是。这次本不想理他，但是我偌大王府岂能成他笑柄？王府的丫鬟带出去，比别家的闺秀都有气派，高家的也想跟咱们比？配么？”

他望着低眉敛目的小安，把话题扯了回来，“刚才看见这丫头，觉得模样气度不俗，像是个认字的，这才斗胆向祖母要人。”

原来是这样。

老太君面色缓和了些，“静之尽胡闹，看模样就能看出这丫头识字？”

一旁候着的张嬷嬷赶忙道：“回老祖宗，这春兰的确认得几个字。”

春兰？莫铭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老婆这次的名字，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老太君和颜悦色问道：“是只认得字，还是读过些书？”

“春兰”有些惆怅，按说自己文化水平够用，可古代典籍涉猎不多，万一人家考较，恐怕过不了关。她福了一福，轻声道：“回老祖宗，春兰读过些……种果子的闲书，诗词也勉强背得几首。”

听她这么一说，莫铭心里更有底了——在盛家庄我们一起开辟过果园呢，这个只记得学到的本事、不认识老公的小没良心，是我老婆没错了。

老太君也来了兴致，“哦？那你背两首听听。”

“春兰”不敢怠慢，背了《水调歌头》和《浣溪沙》，老太君笑吟吟的，“静之果真会看人，再写两个字瞧瞧。”

“春兰”无奈，硬着头皮写了几个字，老太君眉头皱起，“哎呦，这字儿写得一般，得好生练练。”

莫铭笑道：“笔太软了，她拿不惯，练上几日就能有模有样。”

老太君瞥了他一眼，“你又知道！这春兰正合心意，在府里调/教几日，总能赢过高家的婢子。”

安王妃轻声笑笑，“府里也不是没有认字的丫鬟，单单就认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