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铭回村的时候就发觉大伙眼神不对,到家一看,娘俩都不在,以为她们都在丈母娘家。结果一进门就被王桂芬的擀面杖削了好几下,问了麦穗才知道,媳妇跟女知青杠起来了,还被大喇叭传到外头。
这顿削挨得真叫冤,莫铭赶紧表态发誓,丈母娘才暂时饶了他。眼看着下雨了,盛安晨还没回来,莫铭便先把麦穗送回家,然后拿着伞出了门,心里估摸着,这次肯定不好哄。
果然,她现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气儿还没消。
“我不管你谁管呀?”他笑着说,“有事儿咱们回去说,闺女自己在家呢。”
盛安晨的软肋就是麦穗,一听小崽一个人看家,气道:“你就这么放心呐?万一家里来个女知青,推她一下怎么办?”
她站起来就走,把广播室的门锁上后,也不理莫铭,自己闷着头往家走。
莫铭撑着伞追上来,“傻不傻呀你?就这么淋着?”
“一边儿去,不想跟你打一个伞!”
莫铭笑出了声,“怎么着?一会儿让乡亲们看见,说女知青挑拨成功,咱俩关系被离间了?回头再有几个嘴贱的跑去告诉麦穗?”
盛安晨正要跟他掰扯,前面晃过来一个人,身上穿着黑雨衣,人高马大,跟黑山头似的,可不就是大牛!
莫铭忙紧走几步把伞罩在媳妇头上,大牛笑呵呵走过来,“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公母俩。我就说嘛,你俩指定不带生气滴!”
盛安晨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只能笑着说:“可不是嘛,多大点儿事。”
大牛憨憨地笑着,“哥,你家以后挑水还找我袄!”
看着他走远了,盛安晨狠狠掐了莫铭胳膊一下。眼见着雨越来越大,不可能再从伞底下出去,不然非得淋得透透的。
乡下的土路一到雨天特别难走,盛安晨几次踩到小水坑里,心里格外气恼。今早阳光明媚的,自己爱俏,穿了那双小高跟的拉带鞋,现在脚面都湿了。
新新的袜子溅上黄泥汤,特别影响心情。
好巧不巧的,前面一个大水坑,她心下犹豫,这可怎么走?要不,把鞋脱了?
莫铭笑着蹲下来,“我穿的靴子,来吧,背你回去。”
她嘴硬,“不用你,我自己趟过去。”
“别逞能了,小皮鞋不要了?一双八块五呢,你不心疼?”
盛安晨把心一横,接过伞然后趴在莫铭背上。莫铭笑着把人往上掂了掂,后背热乎乎的。
这是几个世界以来,两个人最近的距离了。
这时,大牛呼哧呼哧从后面超过来,肩上还扛着一个筐,“又碰见你俩了,嘿嘿嘿,猪八戒背媳妇。”
盛安晨气得又掐了莫铭一把,莫铭笑道:“别闹,搂紧点儿。”
在水里趟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到了家。麦穗都等急了,跑出来问:“妈你咋又瘸了?”
“没瘸!”盛安晨从莫铭身上下来,脸蛋红扑扑的。麦穗恍然大悟,“那你就是耍赖,想让大兄弟背你,对不?我也是,不想走了就耍赖。”
盛安晨气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呢?”
既然是背回来的,她也不好再发作,气哼哼地换了衣服回屋歇着。莫铭也没闲着,给麦穗煮了两个蛋,又熬了姜汤给媳妇送过去,“快喝,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