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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样?”
一片寂静里,舒予白坐着,南雪站着。舒予白低头小口小口地喝水,眼睛在一片热气水雾里瞧着她。
纤长的睫毛湿润了。
很动人。
“......”
南雪没回答,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舒予白看着她笑笑,起身,看一眼小狗的陶瓷食盆,给它喂食,又去厨房不知干什么,叮叮当当一阵响,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雪夜,寒气料峭,寂静的路面驶过车辆,灯柱照耀在窗上,屋檐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小狗蹭过来,咬着南雪裤脚玩。
南雪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她的背影。那人腰细如柳枝,这般晃啊晃的,荡到人心底去。南雪细白手指支着下颌,心里想,你对别人也这么温柔么,对别人也这么亲近么?
对别人也这么——
舒予白走出来,甩甩手上的水,恰巧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干净,柔和,像是江南的水,带着特有的缠绵韵味,南雪和她对视片刻,移开。耳畔微热,似还有她的呼吸。
“吃么?”
舒予白端着一盘青提,洗净了,指尖捏着一个,抵在她唇边。
南雪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向她。
樱唇微启,舌尖轻轻卷过,舒予白心底一热,那舌尖轻轻舔过她指尖,软,而热。
她下意识去看南雪,对方恰巧看来,两人视线轻轻撞了一下。
南雪蹭地一下站起身。
窗开了条缝,风雪卷来。
乌黑发丝扬起,里头藏着小巧莹润的耳垂,热如红玉。
她没看舒予白,刹那间又变得生分,语气冷淡生硬地说:
“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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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后,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能正式离职。饶是如此,公司分派给她的活比别人少,舒予白于是清闲了许多。
辞职,等于少了一份稳定的生活来源。
只能开始筹备下一次展览。
画家要出名,入展是少不了的。
可一切都一筹莫展。
她想起萧衣。
第二日,舒予白看一眼手机,跟着导航,找到画室的位置。
本是旅游区,覆盖白雪的山脚下是一片湖泊,此刻早已结了冰。游人扛着单反,在湖心的木桥上拍照。农户养的黑色野鸭在雪地里摇摇摆摆地散步,冷寂里又多了些生机。
湖边是爬满枯萎青藤的民宿。
有几家是青年旅社。
还有些是本地人修葺的别院。
舒予白在白墙黛瓦的建筑群外站着,低头看屏幕。
萧衣给她发消息:
-“我让冬苓过来接你。”
舒予白回她:
-“嗯,谢谢。”
过了会儿,一个留着碎短发的女孩站在石子路尽头。
女孩很年轻,不高,白色高领毛衣,米色格子裙,短发及肩,笑起来眼睛很明亮,唇色鲜红,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
她看着舒予白,笑了起来,接着挥手:“予白姐。”
风起了,吹的脸有些冰,她用手捂着脸颊,小跑过去。
“胳膊怎么弄的?”舒予白轻声问。
女孩挽着袖子,白皙的胳膊上满是颜料,绿的白的,沾的到处都是。
“刚刚在画画。”
她有些抱歉地笑起来:“不小心弄脏了。”
“赶紧回去洗一下。”
舒予白轻轻帮她扯一下翘起的衣领,说:“快回去吧,大冷天的。”
女孩是萧衣画室的助手,叫冬苓,本科生,课余时间跟着萧衣画画,替她干些杂活儿。读研那会儿,许多研究生会带艺考的学生,冬苓正是萧衣带的高考生,当年以专业课第一的成绩考进美院油画系。
挺有灵气一个小姑娘。
一阵风把她的发丝吹的翘起来一缕,舒予白轻笑,帮她理好。
冬苓抬头看她,眼眸很明亮:
“予白姐,手好些了么?”
“嗯,好很多了。”
“那就好。”冬苓说:“听老师说,你打算重新开始画画?”
舒予白想了想:“算是。”
“那,加油!”
她又笑起来,很认真地说:“以前就很喜欢您的画。”
舒予白瞧着她,只笑了笑。
这一带景色很美,常常有前来写生的画家。舒予白眺望着山脚下的仿古建筑群,雪天里,黛色瓦片上落满雪花,屋檐上结着晶莹透亮的冰柱,日光下折射着光。
走过不同风格的院落,冬苓的雪地靴停下。
“到了。”
萧衣的画室不大,外头是石砌的墙,门檐下一只木牌匾刻着青色字,光线昏暗,瞧不清。两只纸灯笼亮起橘色的微光,冬苓推开门,吱地一声。